“祸福天定,人事不可为。道爷言尽于此,你爱信不信。”
江敬叹了口气,不再多说,直接准备下车了。
道家讲究随xing自由,命者只能提醒,不能qiáng求。
命运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相师能借助《易经》等手段帮人推测命运,堪舆前程,使人少走弯路,却不能帮人彻底规避风险,逆天改命是有悖天道的。天道至高而险峻,相师不过侥幸才得以窥一斑,若仗着蒙蔽天机而妄图逆天改命,必然遭受天道加倍的反噬。
江敬走出车门,就见那群学生也成群结队地下了车,那个叫赵秀秀的女孩从后边追上来,塞给他几十块钱。
江敬挑眉:“妹纸,你听哥一声劝,别往南去了,早点回家。”
那些学生见同伴追出来,一时全往两人张望,徐立的目光简直像要活吞了江敬。
赵秀秀脸都红了,她对眼前这陌生男子倒是没其他想法,只是觉得人混得不容易,一时心软就追了出来。
“大哥,你,你好好做人,找份正经工作吧!”
小姑娘说完就掉头跑回队伍中去了。留下江敬风中凌乱。
原来他看起来这么不正经吗?
好吧。
江敬捏着皱巴巴的票子,无限感慨地眺望远方。
好饿啊……
远方,一辆宾利缓缓行驶过来,停在他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高欢冷峻刚毅的脸。
“你终于肯回来了,江敬。”
赵秀秀放好行李,正跟着同伴一起坐进预约接人的大巴里边,就听到人群中忽然炸开了锅,旁边同学拽了她衣服示意她赶紧到窗边看。
“你看,那家伙居然坐豪车走!”
“你们看那车牌号!这真能是骗子吗?”
“说不定是个特立独行的富二代呢!秀秀,说不定你这回要走运了!”
赵秀秀惊讶无比,此时她脑海中不由回想起江敬最后叮嘱她的话:别往南去了,早点回家!
············
高欢的人脉消息之广阔之灵通,江敬早有耳闻。所以这次他连高欢为什么能那么准时过来抓人都懒得问了。
高欢一路也不说话,久别重逢,叙旧仿佛无从说起,他一路绷着扑克脸直接将江敬带回家,一下车就把江敬塞进洗浴室,誓要将眼前这邋遢落魄的北漂刷出个原形毕露,刷出记忆中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江敬。
高欢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被江敬狠狠耍了一顿后,他发誓一定要加倍找回场子。他左思右想,日夜琢磨,最终拿定了一个对策。这对策既能起到对江敬jīng神攻击的作用,又不至于让两人真的撕破脸——他私心里并不愿真的激怒江敬。万一把人气狠了一去不回头了怎办?
“闷死本大师了……”
浴室的门刚推开,一大股白雾就扑腾出来。闷热的白雾中,江敬扶着门框气息奄奄地撞了出来,他朝沙发上的高欢有气无力地招手:“劳驾,扶我一把。”
高欢一直在装模作样地研究一本乏味的杂志,闻言便优雅地站起身,慢慢踱步上前,搀扶了他。
手心的手温热柔软,带着灼人的热度。江敬扬起头,他那头发湿漉漉地盖住半边脸,露出的一边脸热气腾腾的,眉宇睫毛还挂着水珠,眼神也被桑拿蒸汽熏的水汪汪的,他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高欢恍惚有种感觉,自己是从一团白雾迷离的仙境中,抓住了一个误落凡尘的仙人。
仙人高不可攀,但到底还是被他抓住了。
他下意识收紧手臂,顺着力道将江敬整个捞起来扶了走,塞进沙发里。
江敬温驯地坐在沙发上,就见他从抽屉取出chuī风机跟毛巾来,站到自己面前。
“老板,我要吃饭。”
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chuī风机“呼呼”的风声中。
高欢满心整治江敬的恶意,手上却出乎意料的温柔。他爱惜地轻抚着手中湿漉漉的黑发,发现它们又gān又粗,明显的缺乏营养。想到在车站见到江敬时江敬的模样,他心中是又气愤又心疼。他气江敬嚣张得意地离开,结果却把自己照顾成这样回来!
待头发chuī得差不多gān的时候,高欢便取出梳子,将江敬额头的头发全部往后梳,又打了泡泡给江敬刮胡子,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总算拾掇gān净江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