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我有个事要麻烦你,我家老宅要翻新修缮,想找你掌掌眼,要不现在就去?”
话说麻烦,但他一点没麻烦人的自觉。他哥俩好地揽了江敬的肩膀,因为个子比较矮,跟江敬勾肩搭背起来就有点吊着的感觉。他这模样看得旁边仆人直憋笑。
但这位贵公子对自己的形象毫无所知。他一路顶着有色眼镜跟江敬坐进车里,把屋主兼老友高欢完全晾在后头,处处惹人嫌却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汽车启动间,就听见陈家少爷哈哈笑道:“看完风水咱再一起吃饭,吃完了咱找个地方乐呵乐呵……”
等了江敬一天的高欢yīn沉着脸站在门口,目送那车载着江敬跟陈小实的欢声笑语离去。这种死党变qíng敌的滋味他算是尝到了。这陈小实也实在太没眼色了!
越来越无法忍受江敬的“一视同仁”,也许他应该把心里话跟江敬开诚布公……
按照鬼物前几次行事的规律,许家人将时间定在农历十五日左右。十五这天的月亮与太阳同升同没,以黑暗一面朝向地球,因此人们无法看到它。夜色会比以往更幽深朦胧。
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三天的时候,江敬终于还是回绝了许家。
他问过陈小实,知道许家人是从半年前才开始着手打捞尸体的。为什么不是一下飞机就开始,反而要等鬼物寻仇上门才着手打捞呢?答案昭然若揭,许家人根本没有悔改之心!若有悔改之心,他们应该找高僧为亡者念经超度,而非保存尸体又严密布置现场,找来那么多法师对付鬼物。这明显就是等着引诱鬼物钻入陷阱,好将它一举铲除!
这样忘恩负义的许家人,他没宰了他们已经算仁慈了,难道还要再去帮助他们?
江敬对许家人的安危毫不挂心,他也不想知道是何方鬼物觊觎他的身体,有何目的,还有事qíng结束后许家人是否会让尸体入土为安。人死如灯灭,太过执着,只会成为魔障,使道心不稳。
也许C市的确跟他八字相冲呢。
昨天给陈小实家老宅看了风水,有了一笔新收入。陈少爷说金钱是检验友谊的唯一标准,为了证明他的友谊厚度,他给的红包很是可观。于是江敬那颗流làng艺术家的心又蠢蠢yù动了。
毕竟,他是一个诗人,追求的是诗与远方……
江敬躺在chuáng上,慢慢放松身心,呼吸吐纳,暗合天道循环。
窗外不知何时漫起一阵淡淡红雾,遮住月亮的轮廓。诡异的腥红色宛如血水一般在天穹这张画布上渗开渗透,直到把大地也染成一片红色……
江敬已经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腥红色的月光笼罩在许家别墅上端。
黑暗的楼道后方,映照出两个拉拉扯扯的人影。
“许少,你这是做什么?”卫十一面无表qíng地问道。
半夜三更被从房间里拉出来,他身上却还穿戴整齐,纽扣一路扣到脖子边,浑身散发出一股严谨禁yù的气息。
许俊生借着月光凝视眼前这张温柔俊美的脸庞,和绷紧衬衣的qiáng健有力的男xing躯体,看那衬衣绷紧后勾勒出的肌ròu轮廓,看得口gān舌燥,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他又热切又渴望地望着卫十一:“十一,我对你是什么心思,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一丝嘲讽笑意浮现在卫十一脸上:“你也就玩弄感qíng罢了,恕不奉陪。”说完就要转身走人。
许俊生连忙从后头抱住他:“我怎么玩弄感qíng了!我对你是认真的!”
“你爷爷好像不同意吧?”许庆对同xing恋深恶痛绝,人尽皆知。
“我……我管他同不同意!”
“那如果你爷爷以财产继承威胁你呢?”
“当然是你比财产更重要了!”
“比财产更重要?!”一个如洪钟般震耳的声音骤然响起。
这声音落在许俊生耳边,无异于平地一声雷!
他猛地转过身,就见自己爷爷许庆拄着手杖站在楼道另一端,脸色yīn沉得能滴水。
许俊生吓得脸都变了颜色。
“混账东西,你不再是我的第一继承人了!”许庆怒火冲天地骂了孙子一句,敲打了手杖转身就走。
“爷爷,你听我解释啊!”
许俊生哪能让他这样走,慌忙拔腿就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