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守在门外没有进来,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阳光照she进窗棂的fèng隙,落下一道道斑驳刺眼的光斑。
马车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路飞奔,几块碎石被车轮碾过,落在一旁的糙丛中。车子剧烈的晃动了两下,里面的人唉哟叫唤了一声,口中怒骂了两句,声音渐渐变小。
“祖母,怎么办?侯爷把管家权给了姓赵的,她会把我赶出府去吗?”孙玉娥靠在孙妈妈的怀中,表qíng惊慌。
“这一定不是真的,必定是传话的人说错了,侯爷怎么会这么做,老太太还在呢,他这么做,又把老太太至于何地?”孙妈妈瞪着一双三角眼出神,她派出去的人明明说是已经把事qíng办成了,还绘声绘色的说起赵家人是何等愤怒,何等恨不得拿着笤帚赶人,事qíng到了这一步,怎么会出这样的反转?
她抬起头来问韩妈妈道:“韩妈妈,你说侯爷当真会这么做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我听说一件事qíng,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韩妈妈拧着眉想了想,继续道:“我家那口子前一阵子往别院那边清这一冬的炭火银子,听别院守门的说起,大年初三晚上,侯爷带了一个女人回别院,当时我家那口子以为侯爷大约也是到了年纪想开荤了,便笑着附和了两句,可那守门的人说,第二天那个女的走的时候,他瞧瞧的看了一眼,竟然就是当日给侯夫人料理丧事的那个宫女。”
韩妈妈说到这里,往孙玉娥那边看了一眼,脸色略有尴尬:“听说,走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扶的,是寿婶一路扶着出去的,我又细细的回想了一下那天的事qíng,侯爷是大年初四的早上回的侯府,进门的时候老太太才刚起身,高兴的脸都没来得及洗,就迎出去了……”
孙妈妈和韩妈妈都是过来人,话说到这一份上,两人可不都已经明白了这中间的猫腻了,就连一直靠在孙妈妈怀里的孙玉娥都变了脸色,忍不住张口道:“韩妈妈,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这个,我也不敢保证,那别院守门的寻常就爱喝一壶,万一看走了眼也是有的,不过倘若这事qíng是真的,那侯爷和赵先生之间的猫腻就不是这一日两日的事qíng了。”
“她一个在侯府做先生的,敢这样勾引男主人,当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老太太只怕也是一时糊涂,才会被她给蒙骗了,倘若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只怕也不会让侯爷一错再错的!”
孙妈妈冷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孙玉娥的后背道:“你放心,你不喜欢她,我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留在侯府的。”
赵菁打了一个盹儿,醒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午膳的时辰。丫鬟们看她睡的香甜,便也没有进来喊她,等她醒了的时候,才进来问话道:“先生中午想吃些什么?奴婢吩咐厨房去做。”
赵菁想也没想便开口道:“我想吃糖蒸苏酪,在上头再撒一层的糖霜、一层的杏仁,要蒸的甜甜的。”
她说完就愣了,连带着服侍她的小丫鬟也愣了,赵菁寻常并不爱吃苏酪,这一道甜点,是她特意让人从例行的早膳总划去的。好在片刻之后她又反应了过来,对那小丫鬟道:“帮我下一碗清淡的素面过来就好。”
素面很快就送了过来,赵菁低着头吃了两口,里面放着新鲜的蘑菇和小青菜,还有切成了丝儿的冬笋,这是她平素最爱吃的口味,可放入了口中,却也有几分行如嚼蜡的感觉。
“赵先生,韩妈妈和大姑娘从庄子上回来了,老太太喊了姑娘过去呢!”
赵菁才吃了几口,外面的小丫鬟便进来传话,她倒是没有预料孙妈妈她们来的这样快,只是……老太太这样宽厚的人,她会不会为了自己就惩治这几个老刁奴呢?
“老太太,老奴说的这些话,句句属实,老太太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了人去别院那边问一问,大年初三那晚上,赵先生到底去没去过,老太太一问便知。”孙妈妈一边说,一边早已经跪在了徐老太太的面前,红着眼眶继续道:“老太太,老奴跟着您一辈子了,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侯爷若当真有了可心的人想娶回府的,老奴愿意做牛做马的服侍她,只是……像这样表面上在侯府当女先生,背地里却勾搭了侯爷上chuáng的女人,真的要不得啊!”
“你说谁勾搭侯爷上chuáng了?”张妈妈听了这话,早已经气得脸色发白,也跟着跪下来道:“老太太,赵先生是个什么人品,您老难道不知道吗?便是侯爷在府上的日子,他们也从来没有半点眉来眼去的,这还是老太太亲自问了侯爷,侯爷亲口承认了的,这和赵先生有什么关系?怎么又说是赵先生勾搭上了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