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的qíng况和上次并不相同,他和叶迎之走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岔路或是水潭之类的路标。dòng里很昏暗,四周都是千篇一律的石壁石岩,那年赶路时迟筵也只是跟随着手电筒的微光闷头向前走,并没有向两边多看,加上时隔多年记忆模糊,这一次他甚至难以判断这条路是否是自己走过的那条路。
更为棘手的是进入dòngxué没多久,两人的手机就全部黑屏了,只能靠叶迎之手里点燃的香来估算过去的时间。
dòng中空旷而静谧,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其中回响。第一根香渐渐燃至了尽头,叶迎之点燃了第二根香,迟筵心中的不安也越扩越大。
他已经有些走不动了,很困,头脑发蒙,握着叶迎之的手力道越来越轻,但一直qiáng撑着没说。
这也不能怪他,他这天早晨六点就起chuáng准备进山,到现在外面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而其中几乎没有歇息的时间,对于一个日常疏于锻炼的普通上班族而言,这实在是不小的挑战。
叶迎之发现他的异状,扶着他到一面gān净的石壁前坐下:“困了就先睡一会儿,休息一下再继续走。”
不安和焦灼依然萦绕在迟筵心中,挥之不去,但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来抵抗这一充满诱惑的提议,于是向叶迎之怀里缩了缩,小声嘟囔着:“我就眯一会儿,一会儿咱们就继续走……”他在害怕。他好怕和叶迎之这样困死在这个山dòng中,再也出不去。可是他们一路行来明明一条岔路都没有,没有走错路的道理。
实在不行就原路返回。
迟筵承认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没有什么东西比叶迎之更重要了,活人、死人、这世间的一切全都比不上叶迎之的健康平安。他们还有两炷香,原路返回应该是够的。
迟筵体力和jīng力消耗太过,一闭上眼就进入了梦乡。
他恍惚中来到了一个泳池边上,泳池里有很多人在游泳,可是随着他的走近,泳池中的人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一个人。随着哗哗的水声,仅剩的一个人慢慢游到了他的面前,从水中探出了头。
是他熟悉的人,刘雨。
迟筵还记得这个外表清丽xing子柔和,差点成为他嫂子的女生,很自然地在泳池边蹲了下来,对面前的女子道:“小雨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哥呢?”
女子静静看着他:“你哥已经被送走了。”
迟筵“唔”了一声,总觉得有些不对,但在梦境中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对,下意识问道:“那小雨姐你怎么办?”
“我也该往生去了。没害过人的,‘祂’都让我们去往生。”
迟筵还没反应过来“没害过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就听刘雨的语气中却突然多了几分急躁,急切道:“小筵,我来是想告诉你,你小心一点,小心你身边那个男人,他不是人……”
水波旋转,整个泳池突然倾覆过来,巨大的无边无际的水làng向迟筵的方向席卷而来。
迟筵惊呼一声,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身边人温柔地拥着他,左手轻轻拍抚他的后背,右手探上他的额头:“醒了吗?梦见什么了?吓得一头汗。”
梦见什么了?刘雨的脸一下子浮现在迟筵面前。梦醒之后他瞬间就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了——刘雨是早就死了的人,就被害死在这dòng里的人。
冷意窜上脊背,迟筵上身轻轻战栗起来,潜意识地挨近了叶迎之,同一时间想起刘雨在梦中最后说的那句话——“你小心一点,小心你身边那个男人,他不是人……”
他身边的男人?迟筵刹那间有些微的茫然。那就只有叶迎之了。可叶迎之怎么会不是人,他又怎么会做这样一个诡异的梦?
迟筵定了定神,小声把梦里的qíng景讲给叶迎之听。黑暗中叶迎之一直安静地听着,黑色的眼睛沉沉看着他,左手隔着衣服搂着他,轻柔而缓慢地一寸寸抚摸着他的背,动作闲适得犹如抱着爱人躺在自家chuáng上。
听完之后男人才倾身过来安抚地亲了亲他的眼皮,柔声道:“是你太紧张了才会做这种怪梦,别害怕。”
他倾身过来的时候,迟筵看见了燃着的那根香——已经烧到尾部,很快就要燃尽了。
他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连第二根香都要烧完了。
迟筵顾不得追问叶迎之为什么不把他及时叫醒,立刻就爬了起来,拉着爱人道:“迎之,我们不往里走了,qíng况不对,我们现在就出去,原路返回。”他们走到这里用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如果加紧步伐,应该能赶在最后一炷香烧完之前赶回dòng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