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_作者:四月流春(29)

  “但病势凶猛至此,却有些奇怪了。”王大夫望闻问完毕,开始凝神诊脉,片刻后叹息着点头:“病人先天本不弱,多半后天失于保养,且应有过一场大病,损伤太过、种下病根,今日受寒只是诱因罢了,他这是旧疾复发。”王大夫刚想捉着病人的手臂塞进被窝,忽又“咦”了一声。

  “还有什么?”赵泽雍眉头紧皱,表qíng复杂地看着容佑棠。

  “左小臂骨折过,没给接好,错位了,也不知是哪个江湖郎中的手笔。”王大夫惋惜又鄙视。

  赵泽雍又伸手摸摸容佑棠错位的骨头,那手臂细瘦白皙,皮肤gān净,他可以一把折断。

  “他爹不是很宠——”赵泽雍顿口,这才想起容开济是太监、只是养父。那么,旧疾旧伤只能是这小子被收养前留下的。赵泽雍叹息,把那细胳膊塞回被窝,顺手探了探容佑棠的额头,严肃嘱咐:“好好诊治,旧疾不旧疾的,可以的话,一并开药吧。先退热要紧,可别烧出问题来。”

  王大夫应承:“殿下放心,老朽自当竭尽全力。”

  “辛苦了,前阵子夜里给小九看病的也是你吧?”赵泽雍问。

  王大夫欠身:“是。”

  “好。”赵泽雍点头,吩咐管家:“岁末给王大夫多记一份功。”御下之道,在于恩威并施。赏赐虽然简单粗bào,却很有效、能最大程度调动人的积极xing。

  “是。”管家躬身。

  “谢殿下。”王大夫也不假意客气,坦dàngdàng笑了:辛苦付出能得到肯定,再苦再累也值!

  门窗紧闭的客卧里,容佑棠艰难的喘鸣声异常清晰,时而短促,时而绵长,让人忍不住猜想他会不会一口气上不来、死过去。

  赵泽雍俯视容佑棠,久久无言:他身在高位、且又是将帅,治军治家铁腕严明,责罚过无数人——今日只是威吓xing的罚跪而已,这小子都扛不住?

  有胆子犯错,没本事挨罚!

  赵泽雍莫名有些生气,却拿病得红彤彤的容虾子没办法,好半晌才下令:“你们照顾着,醒来告诉他,悔过书再加一份!”语毕,负手离去。

  于是,当容佑棠次日下午挣扎着醒来时,忍不住用沙哑的嗓子叫屈说:“悔过书怎么变两份了?我、我已经跪完了啊,还多跪了。”他打死也不会承认当时其实是迷糊打个盹儿、醒来弄错了时辰。

  王大夫嗔怒道:“你病了,殿下亲自来探望,还吩咐好好给你治病、根治旧疾,悔过书就是一百份也不多!”

  “……”容佑棠惊呆了,不敢相信:殿下昨天不是很生气吗?怎么会来看我呢?

  但事实表明:他在王府养伤期间,用的药、吃的膳、盖的被、穿的衣,全是好的。连他家里,王府也派人安抚好了。

  我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

  庆王的确是值得追随的明主、值得接近的靠山!

  容佑棠识趣,也知好歹,他感慨又惭愧,养病期间细细斟酌、严谨下笔、写写涂涂、删删改改,最终誊写出两份言辞恳切、发自肺腑的悔过书,待病初愈,就颠颠儿地给庆王送去。

  “殿下在吗?我来呈jiāo悔过书。”容佑棠有些不好意思。

  “稍候。”带刀护卫进去禀报,片刻回转,一板一眼地说:“殿下叫你进去。”

  容佑棠忙谢过护卫,捏着悔过书忐忑往前,当看见院子里某块雪地时,耳根忍不住发热。

  “殿下?”容佑棠站门口请示。

  “进来。”庆王的声音还是那样沉稳从容。

  容佑棠深呼吸,一步一个脚印,进去了却有些傻眼:

  庆王、伍思鹏、郭达、郭远,四人正端坐品茗。

  容佑棠第一反应是马上转身离开!我是来认错忏悔的啊啊啊!我错了我不该耍小聪明引着庆王对付周家……

  然而庆王说:“悔过书呢?拿来瞧瞧。”

  郭达满脸促狭,伍思鹏和蔼微笑,郭远正气平和。

  “是。”容佑棠硬着头皮,脸颊发烫,qiáng作镇定地上呈悔过书,尴尬站着。

  赵泽雍抖开第一份悔过书,关于险些被有心人收买的,一目十行,看罢微点头;紧接着,又抖开第二份,关于感谢殿下宽厚仁慈的,看完没任何表示,端起茶盏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