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科在城内有秘库,因挖在地下,侥幸躲过大火。
想到桓容的吩咐,知晓今后未必能在长安久留,gān脆再结一个善缘,将存粮全部取出,无偿赠给秦璟,熬粥分于长安百姓。
“是贾掌柜!”
有人认出贾科,见其驱车送粮,不由得心生感念,纷纷赞其大善。
贾科逐一还礼,笑着拱手,道:“诸位无需如此,长安遭此大难,某不过是略尽所能罢了。”
夏侯鹏举兵造反,不肯从贼的豪qiáng尽数被杀,随其造反的都被拿下,如今正押在城头。以至于送粮的仅贾科一人,一个长安本地的豪qiáng都没有。
临近午夜,人群仍未全部散去。
骑兵分散在城内搜寻,有百姓带路,很快寻到王皮的藏身处,将他和两个老仆一起抓了起来。
王皮本想自尽,事到临头又下不去手。
视他人如蝼蚁,轮到自己却格外惜命,何等讽刺。
被骑兵揪出藏身处,绑在战马的屁股后边,一路拖行到城门前,王皮更是心生恨意,兀自破口大骂,对于自己的恶行,完全是理直气壮,没有半分悔意。
对这个人,秦璟半句话都不想多说。
“带下去,明日斩首,祭祀先帝。”
王皮被堵住嘴,带去城外大营,同王休关押到一处。
看到本该逃走的兄弟,王皮终于现出一丝惊恐。
“阿兄,”王休转过头,满面脏污,嘴角咧开,现出一抹奇怪的笑,“此处再见,阿兄可曾料到?”
王皮口中的布条已被取走,看着王休,不信道:“你怎么在这?四弟在何处?”
“何处?自然是死了。”
王休笑得愈发诡异,缓缓向王皮靠近。因双手被反绑,一端系在栅栏外,能移动的距离有限,最终停在距王皮半步处。
“阿兄,想过今日没有?”
王皮没出声。
“王氏没了,没了。”王休喃喃念着,多日的关押,又目睹夏侯端的惨状,jīng神早被绝望和恐慌侵蚀,人开始陷入疯狂,此刻眼神迷乱,哪有平日里谦和的样子。
“阿弟……”
王皮不出声还好,突然间开口,仿佛按下某种开关,王休瞬间赤红双眼,不顾绳子绷紧,手被勒得发白,嘶吼着扑向王皮,一口咬住他的右耳。
“啊!”
剧痛袭来,王皮发出惨叫,拼命挣扎。
王休已然陷入疯狂,死活不肯松口,到最后,生生将王皮的耳朵咬了下来,嚼碎了吐在地上。
“是你害得家族绝灭,我恨不能喝你血、食你ròu!”
剧痛之下,王皮踉跄后退。不过几步,腰间忽然一痛。
原来他没留意,恰好退到周飏的两个儿子身前。两人的疯态不下王休,见王休咬人,纷纷仿效,抓住王皮的袍角,狠狠咬在他的腰侧。
“啊!”
“放开!”
栅栏里的动静引来士卒注意。
火光扫过,看到王皮在地上翻滚,耳边和腰间血流如注,士卒立刻就要打开栅栏。
“先等等,不用那么着急。”士卒被伍长拦住,只听对方道,“少几块ròu死不了。要我说,这样的祸害就该千刀万剐,一刀咔嚓太便宜他!”
想到王皮所为,思及战死的族兄,士卒脸色一沉,没有打开栅栏,而是冷冷的站在门后,听到栅栏内的一声声惨叫,只觉得无比痛快。
第三百零一章 决定
太元七年,四月
秦氏兄弟率兵攻入长安, 夏侯鹏在城头被俘, 夏侯硕战死。王皮、周飏等尽数被擒。
战后清点, 凡从贼的官员和豪qiáng,或死或降, 无一漏网。
夏侯氏叛乱就此告一段落。
秦策死于城前,尸身被收敛。因帝陵尚未修建,只能暂停长安宫中。停灵期间, 秦璟令术士卜笄, 敬告先祖, 择吉日送其归葬西河祖地。
对于这个决定,长安上下均是不解。
帝王驾崩, 该择山川吉地建造帝陵, 妥善安葬才是。秦策身为开国之君, 陵寝的建造更为重要, 绝不可等闲视之。
如今却抛开这些,直接送先帝归葬祖地, 说是能说得过去, 可终究令人觉得怪异。
事qíng传出, 城内众说纷纭, 莫衷一是。即便是秦璟麾下的将领和谋士, 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怀揣满心疑问,始终猜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