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_作者:来自远方(1025)

2017-05-15 来自远方

  惩治过罪人, 城内坊市重开,人群穿梭其间,商队恢复往来, 店铺陆续挂起幌子, 恢复往日热闹。

  四城之内, 遭遇火焚的痕迹犹在。

  倒塌的房屋被清理,新屋立在旧址之上, 百姓重归家园, 青壮运送木料, 妇人忙里忙外, 孩童追逐打闹,街头巷尾开始有了欢声笑语。

  秦策停灵结束, 归葬西河祖地, 谥号武烈皇帝。

  冯氏和赵氏追封淑仪, 随葬先帝。

  秦璟兄弟亲自护送棺椁, 秦玖秦钺父子出城五十里相迎。秦玚、秦玦、秦玸等闻讯, 仅带百余护卫,急匆匆动身,赶往西河奔丧。

  入葬当日, 天空yīn云密布,狂风平地而起,飞沙走石,chuī得人睁不开双眼。

  然而,乌云盘踞头顶良久,自始至终没有半滴雨水落下。

  西河百姓追念秦策早年功绩,感念秦氏恩德,家家挂起白幡,人人缟素加身。送灵当日,天未亮就候在路边,等着送秦策最后一程。

  秦氏兄弟送灵出城,秦玖在前,秦玚、秦玓、秦璟等分立于左右。棺椁之后有部曲护卫,皆着玄色皮甲,臂间缠绕白布。

  队伍经过时,百姓齐齐跪送,抑制不住悲痛,哭声震天。哭声中,有人大骂逆贼该死,都该千刀万剐,以慰秦策在天之灵。

  西河祖地是历代秦氏家主和儿郎埋骨之所。自秦氏坞堡创建以来,不知埋葬多少英灵。

  秦策依祖制归葬,并不循帝王礼仪。

  在他的墓室内,留有皇后的位置。冯氏和赵氏虽然陪葬,却不能进入主墓室,而是葬入左侧耳室。右侧空空dàngdàng,是刘淑妃的身后之地。

  葬礼之后,秦氏兄弟难得齐聚。

  历经数年,彼此难得一聚。再见时,早已是物是人非,兄弟几人都是一番唏嘘。

  “想当年,我在这棵树下练刀……”

  秦玓站在一棵老树下,用了拍了拍树gān,试着寻找幼时留在树gān上的刀痕,可惜找来找去,始终是遍寻不着。

  秦玒站在兄长身边,抱臂仰望树冠,微微眯起双眼,神qíng中带着怀念。

  “阿兄想找,怕是要爬上去。”

  “爬上去?”

  听到秦玒的话,秦玓竟是摩拳擦掌,颇有几番跃跃yù试。

  秦玦和秦玸席地而坐,指着不远处的石台,给秦珍秦珏讲述当年的趣事。

  “我像阿弟这么大时,跟着三兄和四兄习武。三兄好说话,并不十分严格。四兄却极是严厉,要是不听话,鞭子当场抽过来。虽然没抽在身上,也着实是吓人。”

  “四兄十几岁就上战场,还曾独自猎杀láng王。”

  “对了,那张白láng皮现在在哪……”

  正室内,秦玖和秦璟对坐手谈,秦玚在旁侧观棋,手中端着一盏茶汤,偶尔饮上一口。习惯清淡的味道,对于加了葱姜的茶汤,总觉得不太好入口。

  雕窗半敞,秦玦几人的的说话声不时传入,有的模糊,有的清晰,听了片刻,只觉得别有趣味。

  棋局到了中途,白子优势尽显。

  秦玖凝眉思索,良久之后,终究丢开手中黑子,摇了摇头。

  “这局是我输了。”

  “阿兄承让。”

  秦玚从沉思中转醒,探头看一眼棋盘,纵然不擅棋之人,也能轻易看出胜负、

  “阿弟何时动身回长安?”秦玖没有召唤婢仆,而是挽起长袖,亲自清理棋盘,一颗颗收起棋子。

  “三日之后。”秦璟一边说,一边动手帮忙。

  “这么急,可是朝中有事?”秦玚放下漆盏,cha言道。

  秦璟点了点头,道:“长安的事貌似过去,实则隐患不小,国内未必太平。”

  秦玖捻起一粒黑子道,叹息道:“已经是五月末,依旧没有一场雨水,今岁怕又会是灾年。”

  此言一出,室内登时陷入沉默。

  兄弟三人不再说话,许久只有袖摆擦过矮榻,棋子相击的轻响。

  “阿弟可有计较?”秦玚打破了沉默。

  “大灾恐难避免,唯有设法应对。”秦璟实话实说,“近岁以来,国内大旱蝗灾频发,几乎未曾断绝。我日前令人清点国库,并上报各地府库存粮,实是不容乐观。”

  秦玖和秦玚同时皱眉。

  “去岁歉收,前岁则有数州绝收。百姓无粮果腹,盗贼必生。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