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_作者:来自远方(257)

2017-05-15 来自远方

  慕容冲到底少年意气,即便服从军令,对悉罗腾仍没什么好脸色。

  待两人回到阵中,军阵迅速合拢,将刘牢之拦在阵外。

  “没种!”刘牢之不惧面前长矛,相距不过二十余步,大声骂道:“妄你自称英雄,战无可敌,简直是狗熊!”

  骂完策马就跑。

  好汉不吃眼前亏,刘牢之貌似粗汉,实则胸有乾坤。什么时候该硬气,什么时候该见好就收,心里门清。

  见刘牢之回到阵前,桓容眼珠子转了转,从侧窗吩咐钱实两句。

  “府君放心吧。”

  桓熙早已经腿软,无需钱实再费心看管。得桓容口令,钱司马行到武车后,取出役夫赶制的“扩声器”,jiāo给嗓门最大的军汉,吩咐道:“使劲喊,喊破喉咙也不要紧,府君有赏!”

  “您瞧好吧!”

  军汉咧开大嘴,气沉丹田,猛地扯开嗓子:“鲜卑胡听着,你们不识字,不懂规矩,是你们没脑袋,是天生缺陷,不怪你们!你们不守斗将规矩,就是没胆子、没种、没卵!”

  既然是冲军汉吆喝,自然不能文绉绉,越是简单明了效果越好。

  “你们这群缩头乌guī,有什么脸称汉家子懦弱!不,不能叫你们乌guī,那是侮rǔ乌guī!”

  “没胆的孬种!没脸的孬汉!”

  军汉嗓子放开,骂得酣畅淋漓,痛快之至。

  无论晋军还是鲜卑军,都有瞬间的错愕。

  晋军反应过来,跟着一起大骂“孬种”,长刀击在盾牌上,骂声连成一片。鲜卑军被骂得双眼充血,牙根紧咬,奈何自家确实坏了规矩,想要回骂都没底气。

  桓容单手撑着下巴,在武车里冷笑。

  论起国骂的艺术,这才哪到哪?何况仅是口头开骂,换成某支穿裙子的军队,可是要当面掀裙子,拍着屁股挑衅敌军。

  那一排世所罕见的风光……

  不成,不能再想了。

  桓容摇摇头,自己好歹是个士族郎君,大好青年,岂能如此之污,简直太不讲究。

  骂声一阵高过一阵,桓大司马并未下令阻止,仅是看向右军,表qíng难测。

  随军出阵的郗超转过头,隐晦的望向武车方向,吩咐部曲,一旦开战,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冲入右军之中,护卫桓熙安全。

  “务必护住世子!”

  “诺!”

  郗超吩咐完,向桓大司马拱手。后者点点头,对郗超的信任又恢复几分。

  郗愔站在车上,对此不发一言。看到长子的种种作为,早已经寒了心。今后的郗氏便jiāo给次子。至于长子是生是死,是显贵荣耀还是跌落尘埃,再同郗氏无半分gān系。

  骂声一波接着一波,鲜卑军彻底被激怒,慕容垂见时机已到,当即令人chuī响号角,发起进攻。

  “杀!”

  雷鸣般的马蹄声响彻平原。

  鲜卑骑兵排成锥形战阵,分三股袭向晋军方阵。

  慕容垂没有率先冲锋,而是领最后一支jīng锐在后压阵,对跟在身边的慕容冲道:“凤皇,你要牢牢记住,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有时,劣势未必不能转为优势。晋军得意过甚,过度激怒对手,这便是用兵不慎。”

  “侄儿定会记住!”

  “桓元子是用兵大家,不会犯此错误。”慕容垂眺望阵前,看着如猛虎下山般的鲜卑儿郎,不禁冷笑道,“必是哪个汉家高门子弟不听调度,擅做主张。如此也好,激起我方杀气,此战必胜!”

  在一般qíng况下,慕容垂所想不错,但他万万没有料到,桓容不是无知小儿,更不是张狂到没有顾忌,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局。

  “不让他们以为晋军内有分歧,有机可趁,如何能够大意,又如何能尽快破敌?”

  激怒对手的确冒险,但人怒到极致常会失去理智,一旦失去理智最容易犯错。

  慕容垂是猛人不假,但他手下却是未必。

  悉罗腾在阵前受rǔ,誓要挽回面子。在号角声中,当先率军冲锋,眨眼袭至晋军阵前。

  见到黑色的武车,悉罗腾不以为意,以为是哪个随军的谋士将官怕死,躲在车里不敢露面。

  不料想,车中忽然发出讯号,阵前的刀盾手集体放低身形,盾牌扎入土中,二层互相叠加,转眼组成一面近两米的高墙。

  “墙壁”间留有空隙,竹制和铁制的枪矛斜刺而出,像乌guī壳上突然生出尖刺,硬生生阻住骑兵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