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_作者:来自远方(26)

2017-05-15 来自远方

  桓容心下生疑,是有人偷走了他的玉?

  什么时候?

  又是因为什么?

  思及可能到来的麻烦,桓容的酒意去了七八分。视线扫过对岸,发现庾攸之正在喝闷酒,其他郎君或传阅诗文或举杯对饮,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阿楠。”

  “郎君。”

  桓容丢了东西,小童被阿谷目光扫过,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虽说有健仆跟随,但郎君坐在廊下时,身边可只有自己!

  他明明记得没有任何人靠近过,郎君的暖玉为何会不见?

  “之前退下的女婢可都回来了?”

  小童愣住,阿谷则是眉心一动,四下里扫过,果然发现女婢少了一人。

  “郎君是怀疑女婢?”

  “我……”

  桓容正yù开口,对岸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两名女婢先后自高处行下,手中捧着漆盘,径直穿过竹桥,向桓氏兄弟走来。

  行到近前,当着众人的面,女婢将漆盘上的绢布掀开,露出里面一方暖玉和一卷竹简,恭敬递到桓容面前。

  “郎君,我家女郎言,谢过郎君美意。然如此行事实在不妥,望郎君自重。”

  桓容扫过暖玉,又看向竹简,上书两行字,用词虽然客气,表达的意思却是相当不善,完全是指着桓容的鼻子大骂:无耻之徒,粗莽之人!

  变故生得太快,岸边登时一片寂静。

  庾宣和王献之等人看向桓容,眼中满是不解。

  桓祎当场酒醒,坐正身体。

  士族郎君风流不羁,行事却有底线。此事落在他人眼中,好的说一句年少风流,不好的必要斥桓容不知礼数。

  更糟糕的是,退回暖玉、书写竹简的是殷氏女!

  先时桓、殷两家联姻不成,更因桓容受伤之事,南康公主放言要殷家女郎都去做比丘尼。后经殷夫人上门赔礼,事qíng才得以化解。

  现如今,桓容将贴身暖玉赠给殷氏女郎,这是作何打算?

  阿谷和阿楠知晓桓容并无此举,肯定是被他人陷害,却无法同女婢争辩。

  说暖玉丢失?

  实在太像狡辩之词。

  桓祎满脸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下定决心,gān脆自己应下,免得阿弟为难!反正他有痴愚之名,不在乎再多一桩蠢事!

  “是我……”

  桓祎正要出言时,桓容突然笑了。

  双臂轻扬,长袖微震,左手向上摊开,掌心中赫然托着一枚暖玉。

  女婢愣在当场,桓祎双眼瞪大,犹如铜铃一般。

  庾宣靠近些,看看桓容手中的暖玉,又扫两眼漆盘,表qíng中满是疑问。

  “容弟,这是怎么回事?”

  桓容轻笑摇头,缓声道:“容也有些糊涂。此玉一直随身,并未赠与他人,想必是一场误会。”

  误会?

  庾宣眼珠转转,一双桃花眼愈发深邃。

  谢玄放下酒盏,俊逸的面容隐现一丝寒意。取来布巾擦拭双手,唤来忠仆吩咐两句,后者立即退下,领人点查婢仆名单。

  秦璟靠在柳木下,一条长腿支起,单臂搭在膝上,酒盏送到唇边却迟迟未饮。

  “幼度,今年的的上巳节倒真有意思。”语罢仰头饮尽美酒,酒盏倒扣桌上。

  谢玄苦笑。

  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到底被人钻了空子。

  赠送暖玉是无礼,遣女婢当众人退回并出言“请自重”却是侮rǔ。

  假设桓容没有拿出暖玉,事qíng急转直下,桓氏和殷氏定要结仇更深。桓大司马一怒之下,难保会做出什么。即便桓大司马不动手,南康公主也不会善罢甘休。

  自以为聪明,损人未必利己,这样的行事风格实在太像庾希。

  然而,其中有环节说不通。

  如果桓容的玉佩始终没有离身,那块暖玉又是怎么来的,莫非是庾氏找工巧奴雕琢?

  谢玄摇摇头。

  虽说庾攸之是个糙包,庾希好歹是庾氏家主。有些自作聪明不假,却还没蠢到如此地步。

  秦璟未再饮酒,取来一枚沙果,在掌中上下抛着。扫过满脸怔然的庾攸之,再看对岸端坐的桓容,嘴角泛起一丝浅笑。

  不经意,已是艳若桃李。

  桓容取出暖玉,女婢僵在当场。

  亭子里,女郎们看向殷氏六娘,既有不屑亦有不解。

  有年长的婢仆伺候在侧,不由得暗中摇头。这小娘子是猪油蒙了心不成?之前的教训不足,竟生出这样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