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璟眸光微闪,没有马上点头。
桓容镇定回望,摆明条件,对方答应的话,这笔生意可以做;如果不答应,那一切免谈。
“容弟想好了?”
桓容点头。
如今的他不缺金银,等到和琅琊王氏的计划达成,更能躺在金山上数钱。
他缺人。
尤其是能练兵能打仗、能守土卫疆之人。
征兵这些时日,几乎每天都能揪出两三个探子。其中有姑孰的、有建康的、甚至还有京口及其他州郡所派。
纵然有贾秉把关,桓容仍是烦不胜烦。
这些都是小事,问题在于,他发现自己手下没有“将才”。
刘牢之暂时不用想,典魁、钱实和许超尚需成长,冲锋陷阵可以,带兵总是差了一截。人才的缺口越来越大,捡漏压根来不及。
桓容十分清楚,向秦璟开口要人同样冒险。但对方有求于他,机会稍纵即逝,容不得多做犹豫。
“容弟不担心我借机安cha人手?”
桓容摇了摇头,道:“秦兄的部曲就在我帐下。”
他没说什么“彼此友好、不用担心”之言,这样的话只能骗一骗三岁小儿。
提出秦雷等人,不过是向秦璟表明,短期之内,双方有利益牵扯,应该不会爆发太大的冲突。长期的事不能保证,但在秦氏统一北方之前,这个可能xing很低。
在此前提下,即便秦璟安cha人手,风险也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退一万步,人都摆在明面上,贾秉钟琳也不是摆设,总能提前做出防备。典魁等人可以借机偷师,借助对方的经验,亲自打造出一支qiáng军。
防人之心不可无。
桓容不傻,只想学习经验,没打算让秦璟的人接触“核心”。不然的话,万一将来开战,自己哪里还有胜算。
彼此始终友好,不发生任何冲突?
不管旁人信不信,总之桓容不信。
这番话很实际,秦璟不觉掀起嘴角,对桓容又有了新的认识。
“容弟要多少人?”
“此事不急。”桓容没有急着报价,而是道,“武车不是一两日可以制成,秦兄可先随我入城,就此慢慢商议。并且……”
“并且?”秦璟挑眉。
“秦兄只要武车?”桓容微笑道,“我手中还有攻城利器,秦兄可感兴趣?”
桓容不是脑袋发热,为钱为人不要命。
计划出售的武器都是“初级产品”和“练手之作”,在公输长看来都属于“残次级别”,留在手中也是落灰,不如用来换取好处。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手握飞机坦克大pào,卖出去百八十万美金都不是事。哪天双方对战,照样能一下轰死,连点渣都不剩。
坑人?
桓容耸耸肩膀,这叫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再者说,以秦兄的财大气粗,应该不会在乎这点损失的……吧?
第一百二十章 对饮
车驾回到城内,堵在城门前的队伍渐渐疏散。
应征的村民和流民纷纷涌向城北,盼着能应征成为州兵。
村民希望能多挣得几斗谷粮,熬过每年青huáng不接的时日。流民则要借此入籍,带着逃难的家人安顿下来。
然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怀有同一个念头,不惜自家xing命,也要为子孙后代寻得一条晋身之路。
北城的军营前人头攒动,十几张木桌一字排开,每张桌后都坐在一个文吏。文吏面前摆着成摞名册,名册旁有笔墨、水盏等之物。
“莫要拥挤!”
私兵和新征的州兵在队伍中维持秩序,疏导众人列成长队。如有不听劝诫的,立刻被拉出来站到一边。若是屡教不改,直接驱逐出城。
凡是刻意捣乱的,城外的卢悚等人就是前车之鉴。
文吏驾轻就熟,逐个记录应征之人的姓名、年龄、籍贯以及擅长的兵器。遇到特别雄壮之人,还要另外做出备注。
“某家魏起,祖籍义阳,年二十有四,能举百斤大石。”
队伍的两侧被辟为临时校场,左侧摆着大小不一的石磨,均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最小的也有十几斤,大的直接超过百斤。右侧是三排武器架,刀枪剑戟应有尽有,最显眼的是三张qiáng弓,是由公输长和相里兄弟联手制造,可谓千金难求。
魏起被带到左侧,逐个试过磨盘重量,随着一声大喝,将最大的磨盘高高举起,脸不红气不喘,明显尚有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