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qíng紧急,需得提前点齐将兵,备妥粮糙,此事便jiāo于仲仁。待孔玙从城外归来,劳烦仲仁与他说一声,尽快开南城粮仓。”
“诺!”
贾秉荀宥一并拱手,见桓容没有更多吩咐,告辞退出内室。
走到廊下,两人互相看看,嘴角同时勾起,笑容都有些意味深长。
“此次出征,如能灭氐兵,自梁州入秦境,大事可成三分。”荀宥道。
贾秉微微眯眼,长袖振动,傍晚的凉风绕过指间,语调平缓,话中的内容却让人毛发倒竖,“苻坚是为人雄,王猛亦是大才,可惜不逢时机,又没能早秦氏一步拿下邺城。如若不然,北地局势定然不同,想助明公成就大事,恐要费力几分。”
荀宥点点头,道:“闻王猛病重,未知能否撑过今岁。”
“且看吧。”贾秉看向院中,见有一只领角鸮飞落枝头,倏尔又振动双翼,直向窗边飞去,不由得笑意加深。
“如王猛去世,氐人内部必将不稳。届时,还需劝明公尽快动手,早秦氏一步拿下长安。”
“秦氏?”荀宥挑眉。
“秦氏。”贾秉看向荀宥,缓缓收起嘴边的笑意,眼底暗光微闪,“以我之见,明公登九五不难,难的在于一统中原。”
荀宥蹙眉,沉默良久,再开口,声音中似多出些什么。
“秉之所言甚是。只秦氏同为汉室,且扎根北地,根基深厚,非一朝一夕可以撼动。”
“确实。”贾秉继续道,“事难为却非不可为,端看明公如何决断。”
天色更暗,微凉的夜风卷过廊下,模糊了两人的声音。木屐声依旧清脆,直至回廊尽头,方才慢慢变小,终不可闻。
两人离开不久,桓容方才想起苍鹰。转身一看,苍鹰正背对着他,颈羽都竖了起来。
“怎么?”
桓容试着安抚苍鹰,后者直接躲开,继续对着窗口鸣叫。
安抚很不成功,似乎还有火上加油的趋势。
无奈之下,桓容命婢仆取来鲜ròu。
不料想,鲜ròu刚刚摆到桌上,一个娇小的身影如pào弹般冲了上来,落下时偏又无声无息,飞快的叼起一条鲜ròu,两口吞入腹中。
看着来者脑袋上的两撮耳羽,桓容登时无语。
这是他在北边见的那只领角鸮?
或许,也许,可能?
看样子的确像。
苍鹰叫声更加响亮,直接扑到桌上,颈羽完全竖起,明显动了真怒。
面对这种qíng况,桓容也是无奈,gān脆心一横,单臂套上羊皮,直接按住苍鹰脊背。
苍鹰不满的鸣叫,委屈的看向他。
昔日酷帅狂霸拽的猛禽,刺客沦落成一副小媳妇样,桓容也十分不忍心。见领角鸮飞出窗口,盘中已空空如也,又让婢仆送来更多鲜ròu,一条一条投喂,总算让苍鹰安静下来,不再愤怒得炸毛。
“好歹曾经同路,别计较太多。”桓容一边投喂一边抚鹰羽,笑道,“厨下有不少肥羊,稍后宰杀一头,取最好的部分给你。”
安抚过苍鹰,发现鹰腿上没有竹管,桓容不免有些失望。
待婢仆来请,猛地一拍手,想起自己要陪亲娘用膳。看看天色,这个时辰了,八成膳食早已摆好,正等着自己。
又给苍鹰喂过一条鲜ròu,jiāo代婢仆不要关窗,也不要轻易入内室,桓容踏上木屐,急匆匆赶向东院。
漆盘很快见底,苍鹰移到木架上,满意的振动双翅,开始梳理羽毛。
梳理到一半,窗外又响起一阵鹰鸣,一只体型更大的黑鹰飞入内室,腿上绑上竹管,爪子上竟还抓着一只领角鸮。
领角鸮没有受伤,吓得却是不清。
苍鹰看看它,鹰眼眯起,就要凑过来报仇。不想被一翅膀扇飞,黑鹰当场对它竖起颈羽,明显在表示:老子的存粮你也敢觊觎?!
苍鹰侧身移开两步。
黑鹰是刘夫人所养,在鹰群中地位最高。苍鹰没少被扇,见机不妙,惹不起总躲得起。
至于领角鸮,趁着黑鹰爪子松脱,不顾一切飞向窗口,那速度,简直突破鸟类极限。
经过窗前的婢仆被吓了一跳,揉揉眼睛,心中默念道祖,急匆匆的快步离开,不敢轻易回头。
桓容半点不晓得,自己离开不久,内室中险些酿成一场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