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_作者:来自远方(740)

2017-05-15 来自远方

  渭水依旧贯穿都城,沿岁月流淌,川流不息。仿效天象北斗建造的桂殿兰宫皆已不存,多数毁于战火,dàng为一地寒烟。

  经历过汉末乱世,五胡内迁,长安城内的政权不断更迭,部分宫殿依旧矗立,经过简单修缮,成为羯、氐等胡族的统治中心。

  然而,无论经过多少工匠巧手,昔日的巍峨壮丽终不可寻。湮灭在熊熊的战火之中,化为一道道虚影,没入历史长河。

  只在河水奔涌时,于水花中浮现一座座海市蜃楼,供后世人追忆。

  站在断壁之间,追寻尺椽片瓦,放空思绪,感受着chuī过颊便的朔风,仍能描绘出百年前的层台累榭、雕栏玉砌、飞阁流丹。

  这里盛载着数百年历史,烙印着华夏先民的qiáng悍、不屈,留给后人无尽的缅怀与豪qíng。

  武车停在太极殿前,桓容推开车门,跃下车辕。

  双脚落地的一瞬,仰视明显带有两汉痕迹的建筑群,不由得神qíng微肃,深深吸一口气,冷意从喉咙直灌入胸腔。

  这里曾是汉时宫殿一角,战乱中被胡族占据。

  部分建筑毁于大火,唯主殿屹立。

  此时此刻,站在石阶之下,复杂的qíng绪一并涌上,难言心中是什么滋味。

  闭上双眼,耳边似能听到汉骑奔驰而过的雄壮、先民涤dàng山河的豪迈、汉家纵横天下的雄浑。

  面对这一切,再丰富的语言都会变得贫瘠,再巧妙的词句都会显得苍白。

  桓容深吸一口气,用力咬住腮帮,压下如雷的心跳,迈步走上台阶,双臂平举,掌心扣上手背,面向昔日的建章宫,俯身下拜。

  “容不敢比先德贤君,只请历代先君见证,有生之年,必竭尽所能,dàng平外族,结束这个乱世!”

  “天地为言,日月为证!”

  这是对先民的敬重,对殷商西周的祭奠,对烈秦qiáng汉的祀礼。

  桓容神qíng肃穆,俯身长拜。

  冬日暖阳落于殿前,人立其下,似被光晕笼罩,衣摆风舞,袖摆如玄色羽翼,如神鸟高鸣,yù振翅而起。

  典魁许超未知缘故,只觉震撼。

  钟琳上前半步,沉声道:“明公今日立下宏愿,他日必当再临长安!”

  “借孔玙吉言,希望真能如此。”桓容直起身,长袖拢在身前,笑道,“下令甲士搜寻宫中,打开珍库。”

  缅怀已毕,誓言告于天地,也该动手了。

  “诺!”

  钟琳属内政型人才,对“数钱”“寻宝”之事得心应手。

  命令吩咐下去,二百余甲士立刻分散开来,很快寻到数名宦者,问清国库和国主私库的位置,就要兵分两路,带人砸开库房。

  “且慢。”桓容拦下钟琳,道,“只取苻坚私库即可,莫要动氐贼国库。”

  钟琳停住脚步,面带疑惑,不知桓容此举何意。

  “宫中藏宝尽够我取,长安终归是秦氏攻下,国库最好莫动。”

  不是桓容过于小心谨慎,而是国库牵涉太大,轻易砸开,怕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秦璟手掌虎符,领军上万,更先后攻下邺城长安,威名传遍北地,但他终归不是秦氏掌权之人,不可能万事随心。

  双方现下合作,且为自身利益考量,今后一段时间最好能和平共处,能不碰的底线最好避开。

  “明公心中所虑,仆能猜到一二。但,”钟琳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如秦四郎同其父生隙,秦氏内部不和,日后岂不……”

  桓容摇摇头,打断钟琳的话,坚决道:“不可。”

  乱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如果是杨广一类的xing子,这样的手段必会屡试不慡。换成司马氏,绝对是一挑拨一个准,甚至能事半功倍。

  对于秦氏,桓容不想冒险,也不愿行此手段。

  “贼寇未灭,此事言之过早。”

  他有意结束乱世,一统华夏,同秦氏早晚会有一战。

  但不是现在。

  “诺。”

  钟琳没有再劝,恭声应诺,亲自带人前往苻坚私库。

  “典司马,随行护卫。”桓容道。

  “诺!”

  典魁领命,许超接替他的位置,站到桓容身侧。

  有宫中宦者带路,钟琳典魁没费多少力气,就寻到了苻坚私库。门前禁卫尽被擒拿,反抗者皆被革命杀,宦者宫婢早已经逃散,只余雕有shòu纹的铜锁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