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_作者:来自远方(761)

2017-05-15 来自远方

  桓容握紧木盒,垂下眼帘,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攥住,喉咙里像堵住石块,难言是什么滋味。

  片刻之后,桓容深吸一口气,将木簪放到一边,用力扯开秦璟的领口,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一口咬在他的颈侧。

  这一口用足了力气,齿痕深深落下,留下深红的印记,几乎要沁出血来。

  秦璟没动,似感觉不到痛,单手覆上桓容的后背,嘴角微翘。

  许久,桓容退后,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成果,勉qiáng算是满意。

  “这个留给秦兄。”忽视微酸的压根,桓容附在秦璟耳边,笑道,“容不似玄愔多才,不能亲手制成发簪,还望玄愔莫要见怪。”

  “不会。”秦璟笑意加深,眼角眉梢染上魅惑,指尖擦过桓容耳后,轻轻捏着他的耳垂,道,“这个大概留不下太久,容弟当再用力些才是。”

  桓容磨牙。

  再用力点?

  就这一口,他差点咯掉大牙!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嘴里咬的是钢板!

  似能猜出桓容所想,秦璟朗笑出声。

  笑声传到武车外,典魁等人满头雾水。

  桓使君同秦璟将军说了什么,竟引来后者这般?

  纵然心存好奇,考虑到桓使君的凶名和秦四郎的煞气,始终无一人上前探问,更无人向车厢内张望,都是严守职责,表qíng肃然的站在车外,等候两人吩咐。

  “容弟,”笑过之后,秦璟抵住桓容的额头,道,“今日一别,未知何日能再相见。再见时,你我是何境况亦未可知。”

  桓容沉默着,闭上双眼,好心qíng瞬间消散,心渐渐下沉。

  秦璟的意思他清楚。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楚。

  “我知。”声音中带着叹息,同样有几分无奈。然而,无奈之后则是坚定,不会回头的刚毅。

  “发簪我会让阿黑送去。”秦璟继续道。

  “好。”

  秦璟沉默片刻,抬起桓容的下巴,另一只手解开衣领,指着颈弯处笑道:“容弟真不考虑一下,再咬得深些?或许能多留些时日。”

  桓容:“……”

  说好的悲凉呢?

  把“心酸”和“怅然”还给他!

  冷如冰霜的秦四郎哪里去了?

  眼前这个不要脸的是谁?!

  见到桓容的表qíng,秦璟再次大笑,笑声许久不绝。

  桓容无语两秒,旋即也摇头失笑。笑着笑着,眼角再次泛红,抓住秦璟的衣领,如他所愿,用力咬了上去。

  夜色将尽,一轮红日bī近地平线,将yù喷薄yù出。

  营地中,帐篷已拆卸完毕,打下的木桩和零星物件收拾得七七八八,全部装上大车。蒙布盖上,用粗绳牢牢系紧。

  州兵仔细检查过车身,重点看过车轮和轮轴,确定没有疏漏,迅速在口令中集合,整装待发,准备启程南归。

  人声逐渐清晰,秦璟心知不能久留。随手推开车门,跃下武车,接过骑兵递来的缰绳,利落的跃身上马。

  桓容立在车辕前,身上披着斗篷,面色微白,仍不太习惯北地的寒冷,jīng神却比之前好上许多。

  “此去山长水远,未知何日能再见,万望秦兄保重!”

  秦璟颔首,脸上带着笑容,气质恢复往日冰冷,道:“容弟一路顺风!”

  话落,策马后退,为武车让开道路。

  旭日东升,为满目银白染上一抹暖色。

  悠长的号角声响彻大地,两队甲士策马驰出,护卫在武车左右。

  弓兵步卒列队而行,铠甲鲜明。

  装满的大车行在队伍中间,拉车的驽马不断打着响鼻。车辕上的州兵抓紧缰绳,扬起长鞭,打出或长或短的呼哨时,气息在口鼻间凝成一阵白雾,几乎要遮住视线。

  千人的队伍蔓延成一条长龙,队首的五行旗在寒风中烈烈作响。

  “秦兄,就此别过!”

  桓容在车上拱手,秦璟在马上还礼。

  目光jiāo错,斗篷被狂风掀起,衣摆飞扬。

  吱嘎声中,武车越过战马,车轮压过雪地,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车上的人融入北风,就此南归而去,再没有回头。

  目送武车行远,秦璟调转马头,扬起马鞭。

  “走!”

  命令下达,十余骑化作离弦之箭,如闪电般穿过茫茫的雪原,向北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