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_作者:来自远方(974)

2017-05-15 来自远方

  哪怕不是他亲自动手,也有纵容的嫌疑。

  只是他没想到,动手的几家会将事qíng做得太绝,bī得唐公洛起兵造反。

  “我知道。”刘皇后盯着绢布,看着上面的字迹出神,“可惜,阿峥没有这个打算。”

  刘淑妃沉默了。

  “不过,”刘皇后话锋一转,“不自立也好,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阿姊说得对,是我想得不周。”

  刘皇后没接话,而是拉近刘淑妃,在她耳边低语道:“元月里,官家不会往九华殿和兰林殿,吩咐阿英,换下光明殿的香。”

  刘淑妃眸光微暗,轻轻点了点头。

  太元六年,元月晦日

  朔方城内响起鼓声。

  城头号角齐鸣,点将台前立起大纛,台下旌旗烈烈,枪矛如林。

  战马踏着前蹄,不耐烦的打着响鼻。口鼻间喷出的热气在风中凝结,形成一片白雾。

  号角声中,秦璟身披铠甲,手按宝剑,登上石砌的高台。

  在他出现的一刻,士卒齐声高呼,枪矛顿地。

  跳dàng兵举起长刀,一下下敲击着圆盾;骑兵拔出弯刀,雪亮的刀锋反she日光,刺得人睁不开双眼。

  “殿下万岁!”

  “汗王万胜!”

  将士的吼声一làng高过一làng,山呼海啸一般。

  刀盾相击、枪矛顿地,鼓角声声不绝。

  校场中聚集起无形的煞气,撕裂朔风,奔腾咆哮,仿佛荒古醒来的巨shòu,危险而恐怖,随时会亮出獠牙,择人而噬。

  传旨的官员没有离开,而是奉秦策旨意留在朔方,随大军出发平叛。

  此时此刻,和秦璟同立高台,面对熊罴之旅,耳闻山呼之声,感受煞气和杀气萦绕周身,胆壮的尚能镇定,胆怯的早已脸白如纸、汗流浃背。被冷风一chuī,当场打了个激灵,从脚底开始发冷,一直冷到心底。

  张蚝同在台上,看到同僚的表现,不由得暗中嗤笑。

  这样的胆子还敢随军平叛,甚至打起朔方城和兵权的主意,当真是嫌活得太痛快,千方百计找死。

  秦璟左手按剑,右臂抬起压下,山呼声逐渐减弱,最终停住。

  校场中仅有朔风席卷的凛冽呼啸,再不闻半点人声。

  见此一幕,长安来的官员未觉半点轻松,反而心头发沉,犹如万斤巨石压下,脑中阵阵嗡鸣。

  不只一人生出怀疑,此行到底值不值得。更有人当场生出悔意,恨不能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之前那么多的教训,为何就不能长记xing?

  长安城里的血还未gān,大火的烟气尚未全部消散,怎么就能视而不见,全部抛到脑后,主动来惹眼前这尊杀神?

  不理旁人如何想,秦璟展开诏书,扬声宣读天子旨意。

  从头至尾,一字不差。

  尾音落下,秦璟收起圣旨,直接下令开拔。

  斥责叛逆、鼓舞军心的言辞通通没有,做一做样子都不肯。此举难免让人怀疑,出兵是不得已,就其本人来说,并不想参与这场战事。

  然而,想归想,终究没有切实证据。

  秦璟照本宣科实无过错,不能平白无故指其消极出兵,不敬朝廷。

  真敢有这个念头,百分百走不出校场,当即就会被点将台下的将兵徒手撕成碎片。

  “出发!”

  大军出征,队伍绵延数里,旌旗蔽空,鼓角相望。

  秦璟策马在前,毫不理会同行的朝臣,完全将其视为空气。

  张廉好歹给几分面子,路过会点点头,显示几分“善意”。

  夏侯岩xingqíng直率,甚至有几分高傲。同官员擦肩而过,猛地一抽马鞭。脆响声中,骏马撒开四蹄,溅起一地飞雪。

  官员不提防,险些被战马掀落在地。不顾形象的抱住马脖子,吓得面色惨白。

  见状,夏侯岩哈哈大笑,两侧将士也是面露讥讽。

  这就是长安的官?

  当真是长了见识。

  官员满脸通红,却是发作不得。只能放弃骑马,老实的回到车里,非必要绝不露面,更不再表现什么“果敢”。

  张廉和夏侯岩对视一眼,前者摇摇头,道:“此举过了。”

  后者笑得更加肆意,又是一挥马鞭,笑道:“看着闹心,过就过,好歹能换个清静。”

  就在这时,鹰啼划破长空。

  秦璟拉住缰绳,放慢速度,抬头向空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