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方落,门便开了,由此可见门外的人等得有多心急,只是不知道他急得是华山剑谱,还是拥有华山剑谱的那个人。
一进门洛凡生就皱起了眉,目光如炬地望向了落着帐子的chuáng畔,似不经意道:“怎么一股血腥味?”
“有吗?”孙蝶若无其事地越过他将门关上,“哦,可能是最近华山上死的人太多,味道就重了些。”当然,也可能是你杀的人太多,才走到哪里都觉得有血腥味。
洛凡生当然听得出孙蝶话里有话,一时之间也不好再问,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黑衣上打着圈,思虑着说点什么,却发现孙蝶已经从柜子中取出了一个布包。
“这是……”
“华山剑谱。”孙蝶边说边将布包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陈旧的铁盒子。
洛凡生双眼抑制不住地发亮,声音越来越细:“华山剑谱就在盒子里?”
孙蝶略微颌首,忽然很恶趣味地想看看chuáng上躺着的白夜此刻是一副什么表qíng。若不是有了婚礼上那一出,这东西说不定已经在他手里了。煮熟的鸭子却飞了,白夜心里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想到白夜不好受,孙蝶就很舒服,她端坐在椅子边,轻而易举地打开了铁盒,然后便在洛凡生饶有兴趣的注视下嚣张地将华山剑谱取了出来。
与其说那是什么剑谱,倒不如说一叠略显陈旧的纸。
细长白皙的手指将一叠旧纸一张张拿出来,孙蝶惊讶的发现前面七八张纸上竟然什么都没有。
天书么?孙蝶下意识去看洛凡生。
洛凡生似乎不介意与孙蝶一同分享他多年来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她旁边,身子与她挨得极近,几乎贴在了一起。
孙蝶不自在地向旁边挪了挪,可洛凡生却得寸进尺地跟着挪过去了些。
“你……”孙蝶瞪着他,yù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洛凡生抿着嘴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再往下看看,孙掌门心思缜密,定然不会让别人如此轻易地得到剑谱。”
孙蝶眨了眨眼,压制了半天才忍住了掀桌子走人的冲动,继续翻动着盒子里的旧纸,然后便见第十张旧纸拿开后,下面叠放着一张更大的纸,纸面泛huáng,显然存在的时间要比上面那些无字的纸久很多。
孙蝶忽然停住了手,指尖微微颤抖。
“后悔了?”洛凡生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讳莫如深道。
孙蝶面沉如水,停顿片刻便将最后那张纸取出展开,平铺在桌面上。
不出白夜所料,传说中的华山剑谱果然不是什么“剑谱”,那是一张画得极为jīng致细腻的地图,一道道一条条标注的清清楚楚明明确确,看得孙蝶和洛凡生皆是神色不定。
孙蝶还好,只是有些惊讶这究竟是什么地图,可洛凡生却不一样了。
他眼神玩味,目不斜视地盯着纸面,嘴角上扬的弧度轻佻无比,白皙纯净的肌肤泛着yīn柔的冷光,虽然是在笑着,却感觉像是要把眼前的东西生吞活剥一般。
“小蝶一定很好奇这是什么地方的地图吧?”他在问孙蝶,却似乎不需要她回答,兀自道,“其实我知道,小蝶你怨恨我害死了你的父母,还重创了华山派。”
孙蝶眨眨眼,别开头看着一处:“我并没这么说,是太子殿下自己这么想。”
洛凡生眼角弯着,嘴角却没了笑容,无可无不可道:“其实告诉你这些也无妨,你懂不懂,你的父母早在二十年前就该死?”
孙蝶惊讶地看向洛凡生,满面都写着“我不相信”四个大字。
“孙衍之在拜入华山派之前,曾是负责修建皇陵的官员,我朝自古以来便有规定,待皇陵建成,所有工匠都要陪葬与地下,以此永绝皇陵被盗之后患。”
皇家之人自然尊贵无比,即便是死了也会风光大葬,他们生前就雄霸天下,死后定然也不容许有人污浊他们的人生,所以这个规定孙蝶打心底里理解,虽然这很残忍。
但是,理解不代表接受,而且当得知自己这个身体的父亲便是当初负责修建皇陵的官员时,孙蝶忽然明白为什么洛凡生这么执着于“华山剑谱”,而华山派又为何招来如此灭门之祸了。
“如你所想,那时我年纪尚小,孙衍之的夫人也刚刚怀了身孕,他不想白白葬送大好人生,便偷偷绘下了皇陵的地图以做要挟,领着夫人逃出皇宫,找到如今已不在世的鬼手圣医换了张脸,更名换姓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