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又看了一眼油锅,原来……原来她很忙,难怪穿的破,原来,她真穷。
毕月笑着和毕成喊道:“这就是楚慈。”
“楚慈,这是我大弟弟毕成,我给你去煮俩jī蛋,吉利。”
跑进仓房去给楚慈煮jī蛋的背影……
楚家兄弟俩,眼神一致,看向面板上那些还来不及炸的一条条面团。
小少年心暖,她都顾不上挣钱了,就为了给自己煮jī蛋。
他拿起了一根油条塞进了嘴里,他会好好考的,等小月月放完暑假再去家里,让大伯母给小月月涨些钱。
楚亦锋僵硬地冲忙乱中还不忘看向他们的毕成笑了笑,他觉得,他们哥俩的到来,似乎是添乱。
第十九章
“嗳?咋走了?”
毕成手握十块钱:“姐,他们还硬塞给我钱。你赶快还了去!”
毕月抄起个袋子,装上热乎乎刚出锅的两个jī蛋,又抓过“大票”十元。
她就以头戴白色大帽子,身上还穿着个黑色油围裙的形象,紧倒动着两条小细腿撵着小轿车。
还好,人cháo涌动,早市里格格不入的小汽车,只能缓慢前行。
毕月小巴掌拍向车窗,拍着楚亦锋这一侧,示意靠边儿停车。
车窗落下,毕月眼睛盯着副驾驶座的楚慈,两只小手却把钱和jī蛋一股脑塞到楚亦锋的怀里:
“楚慈,你埋汰我呢?赶紧着别忘了吃jī蛋,考满分!”
毕月小脑袋瓜探进车里,对着楚慈握拳鼓劲,绽放了笑脸。
……
脸、圆圆的;
笑颜、甜甜的;
小手、温温的。
楚亦锋甚至闻到了毕月身上的油烟味儿,奇怪的是,他并不反感,他觉得油烟味儿要比脂粉味更好闻。
从头到尾,她和他没什么对话。
他却在此刻认真地注视,那双笑起来像月亮一般的双眼。
楚亦锋的心,更是在毕月的小手,触摸到他把着方向盘的手背上时,第一次感受到有点儿紧张,这种感受很陌生。
还有,很新鲜……
楚慈皱着两眉,尚显青涩的大男孩儿没有看毕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烦!你放心。反正你也不教我了!”
“不是,你这小孩儿!”毕月怕楚亦锋不耐烦,也把真诚的笑脸正式冲楚亦锋一乐,才继续道:
“我们要考试,要放暑假了,等我回来的,楚慈,随叫随到!”
……
汽车要拐弯儿时,楚亦锋和楚慈又再一次做了一个相同的举动。
他们都靠着车门,手肘拄着车窗,眼神装作不经意地瞟了几眼倒车镜。
倒车镜里是毕月转身往小摊儿跑的背影。
……
北师大的小树林。
男孩向女孩表白的地方;
男孩和女孩互动,偷摸拉小手的幽会好去处。
寒假、暑假,这个地点更是随处可见惜惜相别的场面。
毕月靠在大树上,回来的太晚,身边飞着蚊子,幽暗的气氛下,她看梁笑笑的那张瓜子脸,也只能是影影绰绰。
她觉得很好笑,今儿个,她毕月穿着破衣烂衫的,居然也是受约对象,还比其他年轻男女接受的仪式要更làng漫。
只是对象是……女的。
梁笑笑抱着手风琴,没啥开场白,看见毕月站好,她就开始弹唱了起来:
“那一天早晨从梦中醒来,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侵略者闯进我家乡;
游击队啊,快带我走吧;
啊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你一定要把我来埋葬,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岗,再cha上一朵美丽的花。”
……毕月囧。
这是神马“求爱”歌啊,怎么唱着唱着没了一个?
“我唱的好不好?”梁笑笑抱着手风琴,比照平常,此刻脸上有了羞涩。
毕月憋不住乐,两个手指圈成个圆圈儿放在嘴边儿,打了一个口哨,惊的那些伴着琴声偷摸相拥的qíng侣瞬间分开。
说实话,这歌声戛然而止,她还没反应过来。
“再来一个!再来一……”毕月被梁笑笑拽住跑走。
跑到空旷的cao场上,毕月拍了拍梁笑笑肩膀,又拍了拍手风琴,满脸dàng漾笑容:“沉不沉?我帮你背?”心里明白,姐妹儿真是豁出去脸面了,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