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过日子像她那样。
俺家二闺女跟我说,她收拾屋子收拾柜子,光戴寒菲那裤衩子就有好几十条。
那还里头穿的呢?外面的呢?
唉,说是一柜子一柜子的,有的还是新鲜的,一看就没穿过没过水的,都搁那里面团成团儿那么扔着。
窝窝囊囊的,都是她的衣裳,大山的东西就占那么一条条,一个小柜门。”
刘雅芳听的直撇嘴。
这要是大成也给她领回来一个这么败家的,她也得不乐意。
毕月却听的无语。
这还没花老赵家钱呢?人家自己在娘家时买的,讲不讲个道理?还翻人装内衣的柜子翻出理来了?
这才哪到哪,结果听到下面这番话,毕月更是如鲠在喉。
葛玉凤越说越生气,再加上想起两个闺女说的那些,昨夜听到家里爷们报账说去车管所订车的事儿,一股急火上头,她拍着巴掌气愤道:
“你说说,弟妹,她要是大闺女嫁进门,她挑饭店挑车的,俺们不说啥,俺们也高看她一眼。
城里闺女嫁咱这小门小户的,那都应该的。
你说她都挺个大肚子了,结婚装啥新人呢还?证都扯完了就走个程序。
要的那个四眼叫齐啊!
这也挑、那也挑,这不好、那不好,也不看看自己啥样。
俺们没挑她就好不错了。
你们都听见了吧?
她那爹娘还舔脸儿要求我们这那的呢,要是我,就得臊死了!
要求啥啊还?
赶紧人家男方认给领走就得了,俺们家能接住了认账,我跟你说,弟妹,谁道你觉得呢?咱是不是就算仁义人家了!”
刘雅芳一看葛玉凤qíng绪激动,赶紧安抚:
“那不是,嫂子,那不怀孕了嘛,都两好变一好,为了孩子,别说那些了。”
葛玉凤瞪大眼睛,有些话越说越密,有些事越想越气:
“为啥孩子啊?我问过大山!”
刘雅芳赶紧截住,对往暖瓶灌水的毕月说道:
“月月啊,你快放那,一会儿娘整,去回你屋看书去吧。”
毕月也确实听不了,没有人注意她刚才灌热水时手上的动作一紧。
可当她刚关上门,就听到葛大娘说道:
“就那一次,俺们大山一问三不知稀里糊涂的。
她能跟大山那样,我知道她以前啥样啊?
你看她那爹娘给她惯的。
弟妹,你看见了吧?现在我那儿媳也有点儿疯疯癫癫的……”
“哎呀,嫂子,可不能那么想,是xing格外向,不能那样!”
“是,我就是那么一说。
我就顶瞧不上戴家没个自觉xing,孩子都那样了,还能扯个大嘴叉子好意思要求这那呢。”
葛玉凤还说了一大堆,她不把刘雅芳当外人。
毕月却替戴寒菲心寒,也为自己心寒。
她捂着小腹呆呆地坐在书桌台前,想着自己要怎么办,自己会不会也会被人说成这样。
毕月代入了戴寒菲的角色,无形的压力侵蚀着她。
她甚至还不如戴寒菲那个当事人,至少当事人没有听到那些“谁人背后不说人”,毕月却以一个旁观者看的清晰明了。
这一刻,她深呼吸闭了下眼睛:
原来,人真的不能犯错。
钱上、事儿上,可以差点儿,被挑剔,这都可以忍。
可人品,原来在别人眼中也会变了味儿,就差没有人品可言了。
……
赵大山的两个姐姐买烟酒糖茶抱怨。
抱怨买回来得退回去,可是谁能给退啊?
因为戴母直接下脸子说糖茶都不够档次。
烟酒还是毕铁刚给的进货价,勉qiáng过的关。
葛玉凤也抱怨,抱怨到对刘雅芳直抹眼泪,说戴家要bī死人了。
有多大饭盆吃多少饭,为啥要为难他们这些一年也挣不了两个辛苦钱的农民?
赵树根儿也一脸愁容,两手搓着裤线,对毕铁刚为难道:
“老弟,老哥哥是真的……那个饭店一桌酒席太贵了,十几张桌,我、我没带够钱。我想管你借点儿,等大山那头你们分钱,你就直接扣。”
连续三天,各种抱怨声,赵大山这个准新郎到了丈母娘家还得听指挥,嘴上得答应还缺啥张罗啥。
回到家了,听到两个姐姐指着鼻子埋怨他,赵大山只能和他父亲对着抽烟,一次次用着悔不当初的悔恨眼神望向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