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锋留给我的。娘……”
刘雅芳转身就走:“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钱。”
泪滴掉进饭碗里,毕月觉得她娘真头子,说能给她弄哭就弄哭。她哭着告诫自己:疼爱你的人,要放在首位,惦念你的人,要把她记牢。
其实刘雅芳也觉得她闺女真是能耐,眼睛都为丫头哭瞎了,还能为闺女哭,边哭边翻衣柜,也不管毕铁刚能不能听清她哭的口齿不清的话,自个儿说着:
“大妮儿可劲儿吃东西。就像是,呜呜,就像是要给死刑犯得吃顿饱饭。闺女吃面条喝奶粉还吃了以前不爱吃的大枣。她爹,楚家那一家子咋不死了呢,我闺女这是啥命啊!”
毕铁刚立刻受不住了,眼圈儿通红扭身就出去了。
……
“大妮儿啊。”
爷俩没有面对面对话。
毕月身穿非常宽松的白色T恤,脸冲衣柜站着。而毕铁刚是将房门推开了,背转身蹲在门口抽着烟。
“爹不是心狠,那也是我外孙,爹也舍不得。
我就寻思你生下来,怕你将来后悔,拖着个孩子,不能再从头开始。
现在他家的态度摆在那,就差两家人打jiāo手了,咱也死心了。
不寻思嫁过去那事儿。
过不好,咱家还不放心呢。
可咱要是自己要,那是个孩子。一下生就没个团和的家。
妮儿啊,不过你娘说的对,我把我的想法说了,你选择哪个,爹都接受,都支持,不用寻思我当人面放话的事儿。”
毕月两手紧着擦眼睛,又用手堵住鼻子。
都到了这时候了,她爹娘还寻思她呢。
宽松的衣服显得毕月的肩膀更加单薄,她压抑着自己的啜泣声,尽量压抑着,可声音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的qíng绪,她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捂着脸:
“爹,我都懂。以前不懂你们的,现在也都明白了。我不是个好女儿,对不起。”
蹲在门口的毕铁刚,却眼圈儿通红的摇了摇头,泪滴滴答在水泥地上。
“明天,爹,咱们去密云县医院。我认识那的医生,就做掉吧。”
她不想再让真心对她的人担心,不想生下来,她娘看着她和孩子时会偷偷抹泪惦记。
不被期待的天使,不如没有。
她守护不了,她就做一个和上一世的妈妈一样作孽的女人吧。
毕铁刚听着女儿的决定,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屋了,刘雅芳又来了,她都没敢说话。怕给她闺女哭的一宿不用睡觉了,放下存折就走了。
明天打胎,伤身子,本来这几天女儿就没睡好,让她睡个好觉。
而那个期待孩子出生的楚亦锋,此时两腿早已站麻,看到列车员在验票,赶紧问道:
“同志,这趟车有餐车吗?”
“没有。”
从中午开始到现在晚上十点了,没吃没喝,楚亦锋有点儿受不住了。
“大娘,您带了几个jī蛋?能卖我俩个吗?”
楚亦锋脸色通红的接过一个jī蛋一张饼,又尴尬地重新将吃的递给老大娘,他就一只手好使,赶紧掏裤兜拿钱:
“别别别,大娘,这就很谢谢了,这钱您拿着。”
他由站改蹲,蹲在车门那,大口大口的嚼着gān巴饼。
……
楚家。
楚鸿天以为这点儿到家,家里人都得睡觉了。
最近小慈要考期末试,被他外公给叫走了,不在家。再一个弟妹也快从国外回来了,就一直在那面呆着。
所以,过了十点,梁吟秋和他娘总是早早就会熄灯。
哪想到,还没等推开卧室门呢,就听到屋里声不对。
等进了屋,老妻满脸是泪仰头看他。
楚鸿天叹气出声,累一天了,他也有点儿受不住,嫌烦道:
“还不甘心?你就记住了,那是你儿媳妇。
是除了咱家这几个人,跟你最亲的人。
她好与不好,过了门都算是咱的孩子,你只能护着,不能挑剔,老梁,不要一叶障目!”
梁吟秋双手捂脸,她哭的肩膀直抖。
楚鸿天说了啥,她都没心思听。满心满眼想的都是:
分手了,孩子没了,她儿子绝对能做到几年都不会回家了,不会要她这个妈妈,儿子和女儿也得决裂。
楚鸿天解开袖扣,皱着眉头,本来就有火气,瞬间就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