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称四位大师跟傅之川的私jiāo太好,偏袒的嫌疑很大,不能相信,不过这种言论很快被淹没在了反对声中,如果连最权威的四位大师都不能相信,那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东西?更多的人被克泽拉马的一席话提醒,想起了傅之川的过去。
彼时,他是如何从影视界狂扫奖项急流勇退,只留下一地眼珠的;彼时,他是如何惊才绝艳名声响彻巴黎时装周的;彼时,他是如何被称为新时代的男版“夏帕瑞丽”的……
明明是个德国人,傅之川的竞争对手,如金梦豪,为什么要借用香奈儿对夏帕瑞丽的评价,揶揄他为“那个意大利人”?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确实才华出众。
如果傅之川也需要抄袭,时尚圈还能有原创作品吗?如果蔻梵希需要造假,时尚圈的那些大品牌岂不是徒有虚名?
傅之川瞄准舆论出现突破口的一瞬间,立即展开雷霆手段,回收所有出问题的礼服,暂停正在进行的高定项目,从他本人开始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查下去,每个短暂的流程都不忽略,一定要找出问题所在。
渐渐的,奢侈品消费者们也为蔻梵希说话了。
“我在蔻梵希几乎订做了一辈子的高定了,虽然这次出现了问题,但我相信济安可以处理好,我们应该对他们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
“我不在乎一件衣服,哪怕它的价值不菲,我在乎的是做衣服的用心。蔻梵希让我感动的恰恰是这一点。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这次的问题另有隐qíng。”
深夜。
傅之川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回到他在意大利的住处。这两天梅老爷子和威尔赫尔夫妻都住在这里,这时候他们应该都睡了,所以他手脚放得很轻。走进客厅的时候,却发现梅老爷子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白纱似的月光提起了他眼角的皱纹,恍惚间看起来竟似年轻了好多岁。
黑暗是舔舐伤口的野shòu的最好遮掩,残酷而真实。
“阿川,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老爷子的声音极缥缈,像空气中幽幽的花香。
傅之川抿了抿唇,缓步走到老爷子身后,轻轻地说:“没有。”
“你们只会安慰我。”梅老爷子苦笑了一下,“如果当初死的人是我,可能现在也不会闹成这样。”
格里高利固执地认为他的一生是被梅斯菲尔德家族毁掉了,但梅老爷子却认为那是战争毁掉的。
这不是一个复杂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梅老爷子的父亲和克里斯的父亲是好兄弟,是一起拼过命的战友。他们是根基深厚的世袭贵族出身,又立过赫赫战功,在德国乃至整个欧洲都名声渐隆,不管是盟友还是敌人都对他们十分敬畏,他们成了军政界最有前途的两个人。那时年幼的梅老爷子和克里斯·格里高利因着父亲的关系也结为很要好的玩伴。
不过这世上,大多没有并驾齐驱的事qíng,而且两个一样的优秀的人等于一下子占据了两倍的资源。大家开始争论两人究竟谁比谁更厉害,又恶意地揣度他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想要控制权力。
老梅比较大大咧咧,完全当这些明言暗示是耳旁风,可是老格里高利心思敏感,自尊心重,城府也深,跟老梅jiāoqíng甚笃的时候自是千好万好,后来却渐渐地有些变了,他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独自登上巅峰,不需要跟老梅绑在一起受人指指点点。
有一次,两人第一次不是联合行动,而是分别被派去执行同一项任务,明眼人都说皇帝陛下是要让他们分出高下来了。两人各自带着自己的家族军和追随者开始了角逐。
老梅还不知道各种利害,就当随便玩玩的,直到他们在路上遭到袭击,袭击的策划者正是老格里高利。
悲伤和愤怒一下子夺去了老梅的理智。我把你当兄弟,你却要杀我,还要把我的家人全都一网打尽,何等歹毒!两方人马不由分说打在了一起。
然而,杀红了眼的两人都忘了当时还是战时呢,真正的敌人哪会放过这种窝里斗的好时机,所谓闪电战,其实不单是快,而是利用敌人错误的机动进行反机动力打击,这回也让他们自己体会到苦果了!
傅之川第一次听梅老爷子讲起这段往事,不由问道:“然后呢?”
“两家损失惨重。”梅老爷子闭了闭眼,仿佛还能回忆起那血腥的场面,“克里斯的腿就是那时候没有的。我比他大,理应保护他,可是没能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