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yīn谋,”君笑面无表qíng地回道,“杨丞相闯宫造反,于昨夜成擒,只是事发突然还未来得及宣读圣旨……死囚不能探望,杨公子可以回去了。”
一旁的莫玉笙想了想,又充满恶意地加了一句话:“这种罪大恶极的行为一向是判得极重的,作为杨府的成年男xing,也许你该更担心一下自己今后的命运。”
杨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似乎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苏雅覃的脸上yīn晴不定,忽然cha进来道:“让他看看又有何妨,杨逾不是对这个独子宠得紧吗,刚巧看他愿不愿意对自己的罪行加以悔过。”
莫玉笙抬了抬手,门口的侍卫就铿锵一声收了长枪,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来。
“既如此,那便一起来吧。”
杨逾的状况确实很惨,虽然为了他的xing命着想,莫玉笙没有时时刻刻用母蛊折磨他,可追魂蛊的作用本就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杨逾养尊处优惯了,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这一夜过去,他看上去生生老了十岁,平时打理地整整齐齐的白发披散下来,脸上涕泗横流,身上也是凌乱不堪,整个人看起来状若疯魔。
几个人进去的时候,他正瑟缩着躺在牢中的gān糙上,表qíng已经有些疯疯癫癫,一听到响动就忙不迭地想把自己缩进yīn影中去。
“爹!”杨德大叫一声扑过去,两手用力地摇晃着栏杆,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爹您怎么了……天呐,你这是怎……爹!”
君笑的脸上略略露出点不忍的角色,他跟杨逾的直接仇恨最少,在三个人中也最是心善,现在看着父子二人如此惨象,禁不住就有些唏嘘。
不过他对自己的感qíng显然管理得很好,知道杨逾这是罪有应得,也不会没眼色地说些什么。
杨逾好像听见了儿子的叫声,略微动弹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睁开一条fèng。
“……德儿……”
“杨逾,”莫玉笙冷冰冰的声音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方才苏雅覃一说,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种攻心为上的招数很是不错,他很乐意用在这老匹夫身上,“这一夜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杨逾哆哆嗦嗦地动了动嘴唇,一个没控制住,又是一口混杂着鲜血的唾液流了出来。
他毕竟老了,也不是正经习武之人,这一夜的折磨已经彻底毁坏了他的身体,现在就是莫玉笙他们什么都不做,这老家伙大概也活不出一个月了。
“爹……!”
“就当看在你好歹也把凤洲养到这么大的份儿上吧,”莫玉笙挑唇一笑,“给你一个逃脱痛苦的机会。”
地上的老人眼睛里忽然爆she出求生的光来,他几乎是贪婪地急急抬头,急切地想从对方口中听到赦免的话。
——哪怕是要了他的命呢,他真的已经不想活了,与其在这样的痛苦当中凄惨死去,还不如早早结束了自己的xing命。
“不过要找一个人来替你啊,”莫玉笙轻声说着,语气轻柔,其中意义却像是恶魔的诅咒,“你儿子怎么样?他年轻力壮的,想来会比你坚持多些时候。”
此话一出,不仅是杨逾,连杨德都瞬间愣住了。
这年轻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虽然还不是太明白这几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可看着父亲的样子,也不难猜出他受到了多大的折磨,现在这莫先生的意思……难道是要自己替父亲受过吗?
这……
他看了看已经jīng神恍惚的老父亲,心下一阵不忍:“莫先生,我愿……”
“闭嘴,”莫玉笙冷声道,“杨公子别着急,让他自己选。”
杨逾艰难地调转头颅去看一边愣住的儿子,脸上竟真的显现出挣扎的神色。
一旁没说话的苏雅覃和君笑这时候看起来是真的要吐了。
杨逾闭紧了眼睛不去看外面几人的脸色,颤巍巍开口的样子实在很可怜:“德儿……对、对不起……”
杨德一下子就愣住了。
讲道理,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替父受过——那毕竟是把他养到这么大,一直对他慈祥和蔼、有求必应的父亲,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既然父亲做错了事要接受惩罚,可老人家身体虚弱禁不住苦,那由自己这个儿子替代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