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新世界已经差不多都准备好了~”清朗的少年声音高高兴兴地响起来,“咱们现在随时可以出发!”
沈悠轻轻一笑:“那便走吧。”
他回头看了莫川一眼,压下心中淡淡的不舍,准备直接开始抽离神魂。
然而却被甘松犹犹豫豫地打断了:“仙君……可不可以稍等片刻,那位……呃不是,莫川他有危险。”
沈悠眉头一皱。
“看他的命格是该长寿的,怎么可能断在今日?”
“仙君附体,这是他命中的一劫,”甘松认真地解释道,“那位仙君跟您不一样,您是正规渠道下来维护小世界秩序的,而他的程序出了差错,所拥有的身份便不像您这样是由我们系统量身打造,一切随之兴盛消亡。”
“他所附着的躯体有着自己本来的身份,主人不会随着他的离开而死亡,但这也使得这些脆弱的凡人们无法完全承载上仙的公德命格,会在他离开时遭遇一场足以危及xing命的死劫。”
“若熬过去了之后的人生作为补偿自然一片坦途,但是……也多少有些熬不过去的风险,那时候仙界最多许给他们一个好来世罢了。”
沈悠猛抽了口凉气:“这改人命格的事儿最损功德,那岂不是都要报复在他们身上?”
“也不尽然,”甘松摇摇头,“这些身体的原本主人都是福薄寿短之人,仙君的附身同样会给他们带来难以计数的好处……两相抵消,仙君们受到的果报就不会太大。”
“……可还是有的?一个世界也许没什么影响,可到底天道伦常难以更改,各个小世界的果报加起来,还是会对修行造成影响的吧。”
甘松无言以对地点点头,这个是隐瞒不了的——也是他想要让沈悠帮一把莫川的最大原因。
沈悠叹口气:“好吧,咱们处理了这件事儿再走,”他有点头疼地皱皱眉头,“也不知他的劫数是哪种形势,如果是突发急症……那事后可不好解释。”
甘松笑笑:“仙君放心,这件事上的可cao作xing其实还挺qiáng的,反正之后我们就要走了……在这种封建迷信的时代,我再加上点手段,那您这战‘神’之名可就名正言顺了。”
“也对,”沈悠失笑,“那我就不cao心了……”他蛮感兴趣地问道,“这次你给我安排了个什么类型的世界?”
甘松:“这个世界可有点特殊——”
他还没说完,莫川的劫数就随着一道剑光蹦了出来。
那个正低眉顺眼往上呈送奏折的内侍忽然脸色一厉,在皇帝刚舒了口气轻轻活动手腕的时候从袖中抽出一把泛着不祥青光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刺向皇帝胸口。
事发突然,竟没人反应得过来——能近身的内侍本就是经过层层严格检查、能确保忠心之人。要不是莫川刚刚登基,宫里头急缺人手,刚进了一大批新人,这样的事qíng本来万万不会发生。
可这事儿就这么发生了,谁都能想到那兵刃上定是涂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眼见新任皇帝就要以这种非正常的形式退位……想也知道,到时候这间屋子里伺候的人绝对一个都活不了。
“嗤”一声,利刃入ròu的声音传来,莫川愣愣坐在原地,刚刚准备的躲避动作连半分都做不出来。
鲜血没有一滴溅到他身上,他却像是被什么忽然打了一闷棍,手脚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带刀侍卫“呼啦”一下围上来,那行刺内侍瞬间便被数把利刃狠狠刺穿身体,苍白的脸上却浮起一丝yīn狠地微笑。
“……有秦王大人给我做陪葬……也……值了……”
沈悠软绵绵地躺在莫川怀里,从喉咙涌上的鲜血在他雪白的里衣上开出一片片梅花。
莫川不期然想起那年冬天,行军途中他与韩城在北方雪原纵马飞驰,韩城胯下那匹枣红马犹如万里冰川中一道美丽的烈焰。
就像那个人……层层冰封的外表下,内里都是如此温暖炽灼的颜色。
那时腊梅开得正好,他们远离大军,他趁他抬头赏梅的时候从身后一个抽冷子把那人扑到,一时鼻腔中不知是从头顶还是身下传来的阵阵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