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赖云烟点头,韩旬得人心,她父亲也好,还是别的朝中重臣也罢,都与他关系甚好。
“当年太子也是主战的。”
“是。”赖云烟缓缓点头。
“正月过后,皇后生辰,宫中怕是会有庆宴。”
“哦?”
“到时震严兄要怎么做,就要看震严兄的意思了。”
“你让我兄长跟着他打仗?”
“跟随太子打一场胜仗,于震严兄有利。”
“您呢?您想要什么?”
“来日,我与韩师伯反目之后,震严兄要站于我身后。”魏瑾泓也轻声地道。
“魏大人,有一事不知我所料对不对。”赖云烟抿了抿嘴,嘴边一丝笑意也无。
“你说。”
“你要提前年月推你那新税法?”
魏瑾泓听后,眼神也深沉了起来,“不会提前。”
他也不想提前,也提前不了,在隐患没有根除之前,他的税法提出来,还是会遭到满朝的反对,最终失败。
他们谁也不想为自己的封地jiāo税。
前世,他的对手太多了,哪怕他背后有元辰帝,但他们都受制于田土最多的贵族朝臣,后来瑾荣都归于山林后,他就没什么可用之人能用了。
“但你还是要推,在推之前,你要把韩相定的土地法毁了,魏大人,你本该再多重生十来年,生在韩相拜相之前,这天下岂不全是你的。”
她说得太直接,魏瑾泓抬眼看着满脸讽意的她,“是么。”
“上世没几个人支持您,这世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赖云烟淡道。
魏瑾泓不语,沉默了良久,又道,“当年安康变法,江大人出来为我说了几句话。”
“他是真君子,”又从他口中听到故友,赖云烟的口气便不好了起来,口气有说不尽的讽刺,“不像你,做尽卑劣之事,却得了大公无畏的匾额,挂于那堂前,也不知那些年您睡不睡得安稳。”
魏瑾泓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看着她紧紧拧住帕子,bào起青筋的手,依旧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你也是作如此之想。”
赖云烟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她眼泪都流了出来,心里疼得一字都说不出口。
世事多荒唐,他的鸿图大愿,了解的人最后还是她这个仇人,支持他的人是她那个最终被他杀了的至j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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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兄长跟太子去打仗,会省不少事,至少父亲那边就不能利用太子打压兄长了。
但这有利的同时也是有弊,到后面,兄长改变立场时就会有些风波,可人生没有太多鱼与熊掌兼得的事,目前看来,她兄长也只能去打这个前锋了。
说来,也只有兄长去经历过一个历程,往后他站在一定高度上了,这才能站得稳。
这也是赖云烟细想之下,默认了魏瑾泓的话的原因。
正月过后回了通县,魏瑾泓会时不时出去一趟,赖云烟却是真守在了府中。
那些与她来往的小姐,这时差不多都是处在婚嫁中了,连时五娘都要与她那守孝完了的未婚夫成亲了,都没什么时间过来探望她。
尤其通县还是有凶地的名声,后宅中人确也是颇为忌讳这个,也没多少人愿意来通县。
而赖云烟眼瞎,这时也不便去京中窜门,只能日日在府中守着日子过。
上辈子后半生,赖云烟一直都好好地过日子,没把日子过成日子在过她,哪想重来一回,又回到了日子过她的状态,她就算颇会苦中作乐,有时也觉得这日子有些难过。
不过想想以后,多少还是有些盼头的。
这时二月过了一半,苏明芙来看赖云烟,见她眼睛还是老样子,一直就坐在那沉默不语。
“嫂嫂,你喝茶。”她一直不说话,赖云烟便又再催她的茶。
“唉。”苏明芙qíng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这又怎地了?哥哥可是对你不好了?”赖云烟诧异道。
“你又胡说。”苏明芙对她这个小姑子时常百感jiāo集,有时怜她,却转眼又觉得什么都无须为她担心,因她就算瞎眼,她看起来也光鲜亮丽。
“要是伤心了,也无须什么都忍着,跟我说说罢。”苏明芙忍不住道。
“嫂嫂,”赖云烟听她那口气有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在想,我时常半夜咬帕子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