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柏抿了抿嘴,笑道:“这是狄府一位世jiāo的小姐,舅舅吃茶。”
七舅舅做了几年生意,看人自是有一套,一眼就看穿这位小姐似是对他外甥有意,外甥蒙狄家搭救,又要娶狄家小姐为妻,岂可再合别家小姐勾搭。他坐回去吃了两口茶,正色道:“明柏,你已是合狄小姐定了亲了,休合别人家小姐哥哥妹妹的,坏了别家小姐名声,一辈子的事呢。”
南姝见了明柏,只想多看他一眼,怔怔的站在那里看他,突然听得他的舅舅这样说他,忍不住上前道:“合我明柏哥没有gān系,原是我……”她涨红了脸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转身逃走,瘦弱的背影好似风雨中的娇花嫩蕊,着实可怜。
七舅舅细心看明柏的脸上,没有怜惜只有一丝厌恶,笑道:“这位小姐看着怪可怜的。”
明柏板着脸道:“她合一位张家小姐被张公子托给狄家照料,在前院住着。没想到她居然引贼入室,指点贼人半夜翻墙来寻狄家麻烦,这样的狠毒心肠哪里可怜了。在狄家住不下去,狄家送她到庙里住,岂料她又合几个姑子过不去,连姑子都容不下她。这样的人,哪里叫人可怜的起!”
七舅舅抬头看看狄家主宅高高的围墙,两三丈高的山坡上的院落,没有勾结内鬼确是不易翻过,难怪狄家恼怒,因笑道:“琉球地方没什么男女之防,你原生的还好,离小姐们远些才好呢,休要招惹这些不晓得礼数的女人。”他一边说话一边皱眉,胡子微微翘起,样子甚是着恼。
明柏苦笑摇头,他何曾去招惹过小姐们?就是这位崔小姐,原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因为不能接受她的爱意,心中对她有二三分愧疚,所以才待她客气了些,岂料反叫她存了心,跟那个江玉郎勾结起来闹出许多是非。然这些话都不好合舅舅说的。明柏含糊答应了一声,笑道:“是。”
七舅舅满意的点点头,站起问道:“狄家有几个子女?”
明柏笑道:“只得小全哥一个儿子,她是大的,还有个小妞妞,才六七岁呢。”
七舅舅摸摸身上还有一只小玉牌可以做见面礼,放下心来,笑道:“你带路呢。”
再行得几十步进了一个月亮门,好大一个长方形院里种着些花木,两边厢房都有门廊,前面两扇大门紧闭。屋檐上挂着双喜的红灯笼,这方是正经后宅门。
明柏走上台阶喊道:“嫂子开门,俺是明柏。”
后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fèng,里面的媳妇子见是明柏少爷,笑嘻嘻道:“表少爷还不曾吃中饭呀?今日女眷都在八字楼小厅,小妇人到前边合老爷说声,把中饭摆到前边去?”
明柏笑道:“有客呢,俺舅舅来了,你合娘说声。”
那媳妇子看后边进来一个胡子客人,跟明柏眉眼里有几分像,忙笑道:“不晓得是舅老爷来了,快里边请。”她身边一个已是小跑着过去报信儿。她自家慢慢拴门上锁,在前面带路。
七舅舅留神细看内宅,前面顺着山脚建了半圈游廊,靠山的一边砌着围墙,从缕花窗里可见山上的各色花糙树木。另一边有几重院落,一条夹道通一个小门,尽头用高墙围了一大圈地,看不见那里是派什么用场。走得几步又是一道墙,小小一扇门,门边墙上镶了一块巴掌大的玻璃,里面人透过玻璃看见外边来人,开了门笑道:“怎么不从前门走?”
邻路的媳妇子笑道:“前门不是排着新媳妇的嫁妆么。”
放他们进来,守门的自去锁门。他们上得几十级台阶,就从一处大院落的墙外经过,此处遍植翠竹,俱有碗口粗细,绿森森的极是凉慡。明柏指着下边的两栋高楼道:“那是二门的八字楼,想来今日在那里请女客?”
那媳妇子笑应了一声道:“是呢,还叫了几个小戏子来唱小曲儿,天气这般热,只怕要吃到太阳落山才好铺chuáng。”再走得几十步经过一个宝瓶门转进院里,炙热的阳光烤得七舅舅身上立刻冒出汗来,明柏在琉球住惯了倒不觉得,抢上前几步推开虚掩的厅门,笑道:“这里改成客院,真真是安静了许多。舅舅这里坐会。”
此处原是厨院,极是宽敞高大,自把厨房移到八字楼外。狄希陈将厨院重新粉刷修整,隔成里外两个院落,里院是仓库,外院一排隔成五间,中间一个厅,左右各两间卧房,算是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