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绯想了想,笑道:“去小厨房看看,有点心收拾一盒子出来,gān米线也使得。”
紫萱穿着一件秋香色的小纱衫,系着青布裙,笑嘻嘻站在院门口,道:“嫂子,俺哥呢?”
陈绯笑道:“睡了小半个时辰,不放心团练作坊出货,去那边照应了。”
紫萱忙吩咐同来的彩云:“去合厨房说,煮两桶绿豆汤送过去。”
陈绯因紫萱穿的平常,不好意思穿绸衫,拉紫萱进卧房,也似她般换了小衫布裙,连头面都除下了,只有两只小全哥送她的玻璃簪子不舍得拨,紫萱掐了一朵小月季替她cha上,笑道:“这般才是新媳妇呢。”两个手拉着手出来,陈绯房里小丫头捧着一盒子晒gān的米线来与陈绯瞧了,jiāo给带出门的媳妇子。
紫萱已是替陈绯备好一只下酒的攒盒,两坛子家酿美酒与陈老蛟,也jiāo给陈绯屋里的媳妇子。她两个戴着大斗笠出门,不过片刻就至陈家,然陈老蛟还在午睡,陈大海的妻妾也是午睡没醒。陈绯叫把礼物收起,对紫萱道:“我家人中午睡的时辰长,咱们先到酒馆那里去?”
南山村静悄悄的,只有海风chuī过椰树的沙沙声。几只又胖又大的花猫卧在道边的树荫下,热风chuī到人身上懒洋洋的,陈绯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紫萱也以手掩口应和,都笑道:“明日中午要多睡一会。”
街上店铺都挂着竹帘,风chuī帘动,偶然可见伏在柜台上打瞌睡的伙计,还有呼噜声传来。越发的叫人犯困了。彩云指着东边一大块被围墙围起的空场道:“那是客栈?占的地方真大。”
紫萱笑道:“直合人家的宅院似的,主人家是哪里来的?”
陈绯道:“好像是姓汪,说原来是盐商,甚是舍得花钱,连瓦都是在明柏他们作坊烧的琉璃瓦。咱们的酒馆合他家的比,可就差多了。”
说的紫萱也有些气馁,走到工地前,站住了细瞧,良久,道:“爹娘说物极必反,他们家造的富丽堂皇,俺们家倒不如随意些,墙外墙内多多的种上香蕉、竹子这些,一来多占些地方,二来在林中建些糙亭吃酒,想来英雄们要自在些。”
陈绯笑道:“可不是,就是这样。我娘家那些叔叔们,到我家来吃酒,回去都说全身不自在,直说我家东西太jīng致呢。”
工地上也无工人,想来都在歇午。她两个看了一回回转,陈绯还请紫萱回娘家吃茶,紫萱指着远远的街那头一家茶馆道:“你家人都在睡呢,咱们去那吃碗茶歇歇回家去罢。吃了晚饭再出来走走可好?”
那家茶馆的老板正站在门外收帘子,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可以一坐。陈绯看身边跟从的人都是汗透衣裳,忙笑道:“听说他家有一样杏脯,极是好吃,我请大家都去尝尝。”拉着紫萱大步向前。
那家茶馆的老板见来了生意,笑盈盈让客人到屏风隔开的雅座,又把跟从的人让到一张大圆桌边,站在后门口喊:“老板娘,两位贵客,上九样果子。”自家先提了一只大茶壶与管家娘子并大姐们倒茶吃。老板娘从后面捧了一只圆盒子出来,盒上一只玻璃盘,盘里两只白瓷盏,又是一只白瓷壶,送到雅座里,倒了两盏香气扑鼻的清茶出来,笑道:“咱们的茶叶都是从府上买的,这是自制的花茶,在水缸里浸了有两个时辰,大少奶奶合大小姐尝个新鲜罢了。”
紫萱吃得一口,冰凉甘甜,笑道:“果然好茶。”
陈绯已是揭开盒子,取白铜匙挑了一块杏脯与紫萱,道:“这是他家自造的,你尝这个。”
紫萱接过,还不曾进口,就听见崔南姝的声音:“李嫂子,我做了一锅拌饭,你来尝尝。”紫萱吃了一惊,将杏脯放下看向后门。
崔南姝穿着半新不旧的高丽长衫站在后门口,面上也是又惊又愧,看了紫萱合陈绯几眼,涨红了脸进来合陈绯打招呼:“阿绯,许久不见你。”
陈绯先站起来,笑道:“原来你搬到这里住。”看一眼小姑子,紫萱坐在那里不肯动,只微微点头合她说:“俺要吃茶呢,嫂嫂自便。”
崔南姝从狄家搬出去的原因并没有外传,陈绯也不晓得,因她两个都不搭理对方,很是尴尬,笑道:“如此我去南姝住处瞧瞧。”上前要拉南姝的手。
南姝甩开她的手,道:“不敢,大少奶奶还是在这里吃茶罢。”陈绯涨红了脸,很是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