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哥小声道:“俺丈人这一二年越发的小心了,生怕福建老家的人晓得他是个假知府。”
明柏笑道:“原当小心些的,是俺鲁莽了。”
“那是你舅舅,他既说了,你原当问一问。”狄希陈摸着胡子道:“俺也晓得事不必不成,然必要替你问一问,才好跟你舅舅jiāo差。你将那船带回去与他,若是他要带回去,俺们借他几个人,还要借他的船装半船货物,如何?”
明柏站起来应了声是,重又坐下合小全哥下围棋。狄希陈背着手看了一会,悄悄出去了。少时紫萱合陈绯送了点心来,看了一会,紫萱就要先走。
陈绯拉住紫萱,道:“婆婆与了两根老山参,叫我分一根送回娘家,还有一根要送与张小姐,你陪我到后边去罢。”
紫萱晓得陈绯还是有点不大想合满子打jiāo道,笑道:“陪你去。还有别的吃食,也装些,休怠慢了人家。”叫彩云拣了几样满子爱吃的点心装成一盒,把参搁在倒扣的盒盖上,叫个媳妇子捧着。她两个手牵着手到后边去。
才走到林郎中门口,就听见满子合南姝的笑声。紫萱笑嘻嘻道:“满子姐姐,俺嫂子带俺来瞧你们来了。”
满子笑容满面接了出来,一眼就看见那根参,连声道:“来便来,带参来做什么?”
南姝瞧不上那根参,拣起来看了看,道:“这个煮jī汤还罢了。”
紫萱并不合她计较,笑道:“就叫人送jī来,你们自己起个小风炉慢慢煨罢。”
陈绯笑道:“张公子可好些,贤齐每日穷忙,总不得闲来瞧他。”
南姝冷冷哼了一声,被满子瞪了一眼走过一边,她道:“我去寻个小风炉。”拉起竹帘到厢房去了。
她一走,紫萱合陈绯都觉得松快许多。因紫萱看过几本医书,就拿了搁在桌上的药方来看,问陈绯:“俺大海哥吃的药怎么样?”
陈绯笑道:“差不多也是这几样,我嫂子每日守着他,连晚晴都不叫她上前,偏我哥哥只要晚晴服侍,怄的我嫂子背着人哭了好几回。”
满子安安静静听着,只是微笑。紫萱虽是不解,然看满子神qíng像是听懂了似的,她也不多话,将药方子搁下,笑道:“林先生这几日去医馆了没有?”
满子接口道:“不曾去,在陈家呢。晚间回来合早晨起来过来看一回,白日里多是青玉带人来照看我哥哥。”
紫萱笑道:“陈家受伤的人实是多了些。”
张公子在里屋咳嗽了两声,扬声道:“屋里都是药气味,阿满,你请她们到厢房去闲坐罢。”
狄紫只当张公子是嫌她们说话吵,偷偷对陈绯做了个鬼脸,小声笑道:“我那边还醒着面呢,嫂嫂,俺们回去呀。”辞了满子出来,紫萱先叫人送了jī到后边去,因陈绯总看着她笑,不解道:“嫂嫂,你笑什么?”
陈绯笑道:“若不是七舅舅来的巧,只怕张公子要到我家来求亲呀?”
紫萱恼道:“嫂嫂说什么呢?张公子为何要上俺家求……求那什么?方才你没听见,他还嫌俺们说话吵,赶俺们走呢。”
陈绯抿着嘴笑道:“他是多心,怕你明柏哥晓得了又吃飞醋。”
紫萱道:“明柏哥爱吃羊ròu,不爱吃醋。”转过背将脸对着墙壁,摸着发烫的脸庞,小声道:“张公子的心意是过去的事了,他待合汪家小姐成亲,又何必替他添麻烦?”
陈绯“扑哧”笑出声来,道:“都说你憨,原来你知道呀。”
紫萱笑瞪了陈绯两眼,好笑道:“原来是不懂的,后来想的多了才明白。其实,俺不过是顶着狄大户家小姐的名头罢了,若是个平常村姑,什么江玉郎吴公子,才看不上俺呢。也只明柏哥……”她低下头,微笑道:“我们青梅竹马的qíng份,到底合别人不同。”
陈绯笑道:“是啦,可怜崔南姝,费了多少心思也不曾拆开你们两个。我听说她这几日跑张公子跟前跑的倒勤快。”
是因为想在张公子处遇见明柏哥?紫萱微微摇头,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她想了想,问陈绯:“嫂嫂,这一回张公子想是能在岛上买宅子了吧?”
陈绯摇头道:“我爹原是想替我大海哥取张小姐做两头大的。大海哥叫嫂嫂们闹着没敢答应,遂改认张公子为义子,已是在我家替他隔出一块地来建宅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