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蘩顿时领会,“你该不会是怀疑这些劫案都是天衣教下得手吧?”
“天衣教能在短短两年内进军中原,打响名头,除了他们独特的制毒原料和方法,还得有推广的本钱。”棠掌柜可不是白当的,他还专攻了算学,“本钱从哪儿来?”
“抢来的。”采蘩觉得有道理,“可是,就算珍珠是他们抢了,为何一定要拿回去呢?难道你给你妹妹的珍珠中还有秘密?”
独孤棠摇摇头,“那些珍珠虽然极其珍贵,但并不藏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认为他们是谨慎。你想,当初他们抢的不止是银子,还有名贵之物。官府将这些物品描图向各地当铺发布,然而没有一件流传入市,也因此无从查起。可见天衣教知道太快出手会招惹麻烦,即便处理了一小部分,肯定还有赃物在手里攥着。珍珠到了你这个全然不相关的人手里,恐怕是他们的失误。也许真让姬三小姐无意中得了,不然她不会往外卖。天衣教发现之后,怕珍珠被官府盯上,或者让像我这样的原主看到,他们就藏不住那些恶行,所以想把珍珠拿回去。”
“我不明白,卖毒药就不是恶行吗?”采蘩问道。
“不一样,天衣教就像飞雪楼的存在,一个愿买一个愿卖,犯恶的是买主。但抢劫杀人的话,天衣教成了最直接的凶手,官府会追究他们。江湖是个大染缸,里面什么人都有,只要别让官府盯上,杀人放火照样自在逍遥。可是那些劫案死得多是有钱人,同我这般想要追究的家属遗族不止一两个,官府有压力,天衣教本该非常小心。可惜,中间不知出了什么错,珍珠到了姬三小姐手上,再转到你这儿。这么巧,我是它们的收集者。天衣教可能还不清楚这一点,否则你跟我都要被灭口。”独孤棠看到与齐兵的这场遭遇战已稳胜,却无高兴之感。
“我不说,你不出面,等到了长安,把珍珠jiāo给他们,他们会放雅雅平安回来么?”听起来那个天衣教邪恶,动辄不留活口。
“采蘩,实话告诉你,我觉得不会。就算我们猜错了,天衣教与这些毫无gān系,但要珍珠的人必定就是杀害我妹妹的凶手,仅凭他们残忍的手段,我不以为会放过两个孩子。我们这时可以庆幸的是,对方还没有拿到珍珠,应该不至于现在就要两个孩子的命。”采蘩不是娇滴滴的小姐,独孤棠相信她的承受力,“所以,我们不能等到月圆。”
“我也这么想,可是怎么找,往哪儿找?”想法谁都有,取决于行动。
“人刚刚被带走,想要在月圆到长安,水路行不通,只有走最快最直的路。带着孩子,沿路可能引起注意,我们可能追得上他们。”独孤棠说着话,一声唿哨,招来自己的座骑。
采蘩道,“你这就去追?”
“不能再耽搁了,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独孤棠上马,又将尉迟觉叫过来,吩咐他留下带队,不过手指点点,身旁一下子多了十来人,马蹄纷踏。
“我也去!”采蘩犹豫片刻,伸手拉住马的缰绳,“我的妹妹,当然我也得找。”
“采蘩,你脚上有伤,骑马不够快,体力也跟不上。”独孤棠冷静分析事实。
采蘩知道他说得没错,自己现在的状态只会拖累了他,于是放了手,“独孤棠,请你答应我,一定将那两个孩子救出来。”
独孤棠应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们有事的。”喝声起,他纵马急奔,率一行人冲出。
连尉迟觉都不知道两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一个个看着远去的马队而困惑不解。
姬钥跑过来,“姐姐,独孤大哥跟你说什么?可有雅雅的下落?”
当着纷纷围过来的众人,采蘩也不好说珍珠和天衣教的事,只含糊着解释,“他说雅雅极可能被齐人带走了,应该走不远,所以去追。”
颜辉奇怪,“我们要出营时,齐人尚未冲进来,雅雅怎会被他们带走?”
“……”这位舅姥爷从不糊涂,采蘩只好再编,“兴许是早混进我们之中的细作。”
颜辉不容易被说服,“就算有细作,也该抓举足轻重的人,六岁的孩子对他们有何用处?”
采蘩勉qiáng招架,“也许别人他们也抓不了,正巧看到雅雅和秦筝,顺手就带走了,让我们投鼠忌器。其实谁也不知道到底雅雅出了什么事,独孤棠这么猜,大概是最合理的,总不能在这儿gān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