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希陈止了步笑道:“正经没有出过几次们,小荷花前边叫几个人陪咱们出去罢。”
素姐就拎了衣裳来道:“什么时候也带我跟小紫萱出去走走就好了。”
狄希陈换下绸缎衣裳跟官靴,摸摸女儿的头道:“等回去路上,咱们一路上南京苏杭逛过去,女儿扮个小少爷,你就装个老妈子罢。”
素姐笑道:“当了孩子面,说话可要算数。”
狄希陈跟小九笑着出门,紫萱就问:“娘,为什么俺们在成都就不好出去逛?”
素姐笑道:“这里的官儿家女眷都不出去,咱们也就不好出门,不然人家说起来要笑话咱们没家教的。听说南京跟苏杭妇人们常出门,到了那里风俗不一样了,就可以出得门了。”
小紫萱拍掌笑道:“明儿我学会画画,就要把一路上的美景都画下来给哥哥看。”
素姐点头道:“你想的很是,只是学画也要吃得苦,不然画个孔雀人家看成乌鸦就丢人了。”
她们母女两个说些闲话,过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人回来,小chūn香就先有些坐不住了,过来回道:“三舅没回来,大哥跟九爷也没来家呢。”
素姐笑道:“只怕是走的远了些,再等等罢。”
第71章 薛三冬历险记(中)
薛三冬出门时因姐姐在一旁,只穿着家常旧衣出门。他走到大街上东逛西逛,站在一个巷口看几个人猜点子大小赌钱耍子,不觉技痒,挽了袖子也要投注。那几个人见他说话带着山东土腔,料他是个羊牯,乐得哄他几个钱。赌了几手,薛老三身上的几钱碎银子都认了新主人,连帽子长衫都抵了出去,教寒风chuī了打抖。
其中一个骗子见好就收道:“大哥明日再来罢,咱们也都散了。”
薛老三是个愣人,心里约略猜到一二分这起人是哄成一伙儿骗钱的,见他们要散了,忙一手扯住一个披了他衣衫的汉子道:“把衣裳还我。”
那汉子哪里肯依,一手紧紧攥了衣棠,一手照他心口捣了一拳,骂道:“拿银子来换,没钱充什么大爷。”
薛老三哪里敢让姐夫知道自己赌钱,又怕丢了衣裳帽子回家教管家们见了笑话,本来想着翻了本将衣物赎回也就罢了,此时教这些人一哄而散,就有些着急,死命的拽了衣裳道:“衣裳还我,不然我去告官。”
边上茶馆就有一个秀才打扮的人看不过眼,站了边上道:“你们赢的钱也尽够吃酒,衣裳还他也罢了。”
那几个人方将薛老三的衫帽丢了地上,笑嘻嘻勾肩搭背进了转角的酒楼吃酒。薛老三拾了自己的衣裳,已是拉绽了线,穿不得了,愁眉苦脸站在那里发呆。
那个秀才替他拾了帽子道:“这件衣裳已是穿不得了,不如到小弟家去,我教我娘子替你fèng补一下。”
薛老三听了喜出望外,冲他做了一个揖:“多谢兄台。”
那个秀才便拉着他七转八转,转了半日走到一个深巷前一株梨树下敲门道:“娘子开门。”
片刻出来一个妇人开门,捧了茶出来就接了薛老三手里的衣裳帽子进内室去了。那个秀才自称沈轩,就有一搭无一搭跟薛老三说闲话。
薛老三前几日也听说有个富商之子教大盗绑了,此时就有些警觉,不肯说自己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只道自己跟着哥哥从山东来成都买蜀锦。
沈秀才听了笑道:“原来是山东来的客人,两位下处在哪里?”
薛老三想了想道:“是个大什么寺,中间那个字不认得。俺哥去了绵阳,怕还有几个月才得回来呢。”
沈秀才因茶凉了,笑道:“薛老兄等一会,我后边去换些热的来。”
薛老三一个人无聊,站了起来四下里瞧这三间客座,中间壁上挂了一轴不知道什么画,摆的都是些竹桌竹椅,都刻有花纹字句在那里,薛老三那里结结巴巴念:“两个huáng鸟鸣翠柳,一行白鸟上青天。”就听得窗外有年轻女子的笑声,他伸手开窗去看,一个十七八的美貌小娘子掩了口笑着掉头进了月dòng门。
那个沈秀才手上搭着一件绸衫走出来道:“我家妹子不懂事,薛兄弟休要笑话。刚才没有跟内人说明白,那件布衫fèng上又洗了,兄台不如先换上这件挡挡风罢。”
薛老三嗅得那衣服上有一股子妇人用的脂粉香,十分的好闻,就不由自主接了穿上,眼睛还看着月dòng门,见门边的树枝摇晃,伸了头去看,衣带子都顾不上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