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羹忙丢了狄婆子去扶狄员外。素姐带着小秋香跟狄周媳妇进来时,调羹扶了狄员外爬不起来,累的一头是汗。狄周媳妇忙上前搭手扶了狄员外到chuáng上去。
素姐跟在后边,因狄婆子不说话,以为她睡着了,道:“小秋香快拿chuáng被来给娘盖上,风口上睡觉,让风chuī着了不是玩的。”
调羹方才想起来狄婆子噎着了,哭起来道:“娘噎着了呢。”
素姐忙走到狄婆子跟前,脸色都变做了青紫,想到噎住的急救法,自己大肚子使不上力,一叠声的叫狄周媳妇子把狄婆子面朝下趴在桌上。狄周媳妇要去寻了筷子来撬嘴,径出去了,素姐因她不听话出去,叫了几声无人,只得咬牙挣命,与小秋香两个把狄婆子挪到桌上,用力对了婆婆的后背敲了一下,肚内扯得疼痛,叫小秋香照样敲。果然敲了几下,狄婆子喉咙里头松动,素姐忍了痛叫再用力些。
狄员外在chuáng上骂道:“不去寻郎中来,在那里胡闹什么?”
素姐也不理他,小秋香死命又敲了几下,狄婆子呕的一声吐出一口混着糕渣的浓痰来,方大口吸气。素姐与小秋香累得脱力,素姐靠着椅子坐下道:“调羹快去请大夫来,俺是动不得了。”小秋香挣扎着与调羹扶了狄婆子靠在狄员外边上。过了好半日狄周媳妇子才拿了根筷子与一大帮吃过饭的家人媳妇冲进来。
素姐命小秋香扶她站了门口问道:“今天中午当值的人呢?”
一个十七八的大丫头跟两个媳妇子磨磨蹭蹭站了出来,素姐道:“狄周先去请大夫来。”方在小秋香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怒道:“娘身上动不得,所以眼前一刻也离不得人,你们三个当值都去了哪?”
那两个媳妇子却是素姐去了成都后新投来的,不晓得素姐厉害,见素姐怒了,都陪出笑脸来道:“狄老黑生日,再三的请俺们,推不过,才去的他家吃酒。”
素姐道:“狄老黑又是谁?”
小秋香在边上道:“是去年新投来的管家,爹喜欢他伶俐,抬举他管家里的庄子。”
素姐道:“原来是因为人家生日。”站了起来冷笑道:“你们三,等娘收拾你们罢。”因柳荣也在阶下,就道:“柳叔带几个人,守了前后门户,不许家人出入。小桌子快回明水请大哥回家。”
一院子的人鸦雀无声,等素姐进了房方敢动弹,那两个媳妇子还道:“姨奶奶当家呀,怎么她倒发起威来?”
那个大丫头哭道:“娘生气,打几十下就完了。大嫂轻易不生气,今儿这样只怕咱们都要撵出去呢。”
小秋香正好出来瞧大夫来了没有,听见几个人在角落里嘀咕,道:“当值的跑去吃酒,娘噎住了,爹跌倒了你们都不知道。还不老实做活去。当大哥大嫂是姨奶奶那好xing儿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哥来家不扒了你们的皮!”
几个人吐了吐舌头各自走开,心道大哥不笑不说话,见了小狗都要让狗先走的人,哪有那么厉害,都当小秋香是狗仗人势。
秋香接了大夫进来,先瞧了狄婆子道:“没什么,只是呛的狠了些,年纪大了好好歇着休养就是。”又看了看狄员外,大腿扭伤了筋,轻易动不得,开了几副舒经活络的药道:“爱吃就吃些,不爱吃也罢了,只怕以后yīn雨天都要疼呢,保暖些。”。
素姐听了都无xing命之忧,方道:“先生也瞧瞧我,方才用了力,此刻肚内动的狠了些。”
那大夫叫素姐静坐了半日,道:“还是卧在chuáng上歇几日的好,若是肚痛的紧了或是见红了,就去县衙后街请那个专看妇女科的齐医官来瞧罢。在下却不擅此道。”
chūn香见调羹坐了狄员外脚边只是哭,房里乱成一团,素姐又不能动。只得走上前请郎中在厅里坐下写药方,称了二两银子又数了一吊钱给他道:“咱们老太太老太爷年纪都大了,真的一些事儿也没有?”
那郎中摇头道:“其实老太太已是日子将近了。狠狠的这么呛半日,好人都只有半条命,老太太中风了三四年的人哪里当得起。不过挨一日是一日罢了。”
小chūn香叹道:“我们大嫂也猜是不好,已是去请大哥回来。大嫂没什么吧。”
郎中见她行事大方,人生得又美貌,以为是狄家的小姐,未嫁的闺女不好细说,笑道:“小姐放心,令嫂无大碍,若是有什么请了齐医官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