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说完,就把手上那一叠辞职信丢脚边铜盆里,然后用油灯点着,将所有辞职信烧了个gān净。
“这些我就烧了,如果大家想清楚还是要辞职,那再写一份也不算什么,咱们墨坊不缺墨和纸。”贞娘又打趣了一句。
底下一gān众人也都悻笑了起来。
不过,邵管事同秦师傅两个却是相视一眼,这丫头这一手漂亮啊,这一手既表现了墨坊诚意,同时又表现不卑不亢,要走人却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而此时,几个打算要走师傅那脸上表qíng就有些让人回味了。
随后众人散去。俱是沉思表qíng,显然是要好好想想。
“邵伯,秦师傅,墨坊里就拜托你们盯着,我出去一趟。”贞娘这时又冲着邵管事和秦师傅道。
“嗯,有事你管去吧。”邵管家和秦师傅点点头。
贞娘出了墨坊,她自然是要去见景东叔。
景东叔自前天晚上她答应接下墨坊后,便请假家里,说是要照顾九叔婆,但贞娘明白。经过九叔婆那一场火,景东叔怕是不好再跟自己争,但他亦不甘心听自己。因此,怕是有另起炉灶之心了。
只是如今墨坊却离不开景东叔。所以贞娘要努力一把。
踩着木鞋底,贞娘又一路‘扣扣扣’到了景东叔家。
“婶子,我九叔婆身子骨好些了吗?”贞娘进了门,把顺路买几提点心还有梨膏糖递给huáng氏。
“好多了。昨天你叔姨家来人了,跟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老夫人心里宽解了不少,昨晚吃了一碗饭呢。睡了一个好觉,一早上jīng神倒不错。”huáng氏微笑道。
“那就好。”贞娘应和着,随后huáng氏进了内屋。先求见金氏,这晚辈上门,拜见长辈是少不掉。
“不见。”九叔婆倒是gān慡很。直接两个字打发了贞娘。
“贞娘别意,这段时间家里发生许多事qíng,你叔婆心里难受。”huáng氏道。
“没事,婶子,我理解。”贞娘点点头。说实话,既便是九叔婆对自己有偏见。既便九叔婆做出烧墨坊这等事qíng。贞娘却是能理解她。
毕竟九叔公是为墨坊而死,再加上九叔婆这般年纪,难免执拗钻牛角尖,做出一个过激事qíng不奇怪,前几天,她还听知家奶奶说过,当年景奎大伯过世,奶奶也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墨坊,想着是,若是没有墨坊,景奎大伯便不会死。
这种形为是一种负面qíng绪发泄。
“我景东叔呢?”贞娘这才又问。
“后院里,陪他姨家兄弟说话,我带你过去。”小huáng氏道。
贞娘随着小huáng氏进了后院,入目是一株老石榴树,石榴树下几张石凳子。景东叔就陪着一个身着蓝布轻袍中年人那里说话,手里还捧着几块石头看。
不用说了,这位穿蓝布轻袍中年人应该就是景东叔姨表兄弟,姓蒋,叫蒋来运。
“顶级婺源泥浆石,瞧这细罗纹,不慢不枝,就这一块石头,没有一丝毫筋。看这长度,八寸为宝,七寸为珍,这一块雕出来,不说八寸,七寸总有吧,那绝对会是珍品。表兄,别犹豫了,咱们一起把这批石头吃下。”蒋来运一脸兴奋道。
李景东沉吟着。
“相公,贞娘来看你了。”huáng氏这时招呼道。
李景东才抬起头,看了看贞娘一眼,没接话,又继续看他手上石头去了,神qíng很冷淡。
huáng氏有些歉意看了看贞娘,心里些叹气,虽然家里婆婆和相公对八房人不待见,但huáng氏心里却是感激着八房。
别不说,就正身那孩子,以前不懂事,就迷着修道炼丹,如今虽然不归家,但跟着八房正良却是做着正经生意。前些日子还偷偷塞给她不少钱,一个长歪孩子硬是被八房给扭了过来。
所以,huáng氏心里如何能不感激。
“婶儿,你忙去吧,我留下来给叔他们续茶水。”贞娘冲着huáng氏道。
“嗯。”huáng氏鼓励看了贞娘一眼,拍了拍她手背,便转身离开了。
贞娘也不乎景东叔冷淡,拿起一边小火炉上茶水,给两人茶杯里续满,那眼睛却盯着景东叔手里石头看。
看着,贞娘不由就微皱了眉头,又gān脆蹲了下来,看着地上一块石头,这石头刚才蒋叔说是顶级婺源泥浆石。贞娘看着却不然,若是她没有看错话,这应该是祁门细罗纹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