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终于想出了是哪里不对劲。
虽说宋世祥名声不好,又是庶子,但毕竟出身承平侯府,且是侯爷的亲生儿子,单凭这一点,像贺清宁这种家世背景的女子,父母为了贪图富贵或前程而愿意结亲的人想必不在少数。所谓的“早就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家”,根本就是贺清宛与邱瑾亭的一面之词。
想到此处,陆清容抬眼向面前的贺清宁看去。
肌肤净白无暇,鹅蛋般的脸上细眉如画,杏眼桃腮之间还带有一抹恰到好处的淡淡红晕。
正直及笄之年的贺清宁,无疑长相十分标致。
“来到京城之后,你可曾出过门?”陆清容突然问道。
贺清宁回忆了片刻,虽有不解,还是如实相告:“到了京城之后,一直都未曾出门。”但很快又想起一事,“不过进京当天,路过城外的光隐寺,祖母要进殿参拜,我和母亲也陪着去了,这个算吗?”
陆清容没有回答,但心中已如明镜一般。
这个宋世祥,就不能换个地方吗?陆清容心中感叹。
“那宋世祥是什么人暂且不论,承平侯府为何单看中了你也深究无益,你须明白,自古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清容同qíng归同qíng,但这终究不是自己该cha手的事。
“可是……”贺清宁显得更加委屈,“可是父亲母亲都不十分愿意,只是祖父十分坚持而已。”
“那又如何?”陆清容忍不住反问。
贺棣和杨氏还敢顶撞贺致远不成?
这一点陆清容还是可以确定的,绝对不可能。
贺致远在贺家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当初贺楷那么一门心思想让邱沐云进门,但无论和离还是再娶,都是等他松了口方才能够办成。
而眼下的形势十分明显,这次贺家举家进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贺棣的仕途活动一二,此时这等找上门的好事,贺致远就算再糊涂都是不可能往外推的。
见贺清宁此时不再说话,眼中似有晶莹闪动,陆清容脑子还是保持着清醒:“你的心qíng我多少也能了解,不过连你父母都无法转圜的事,你跟我说了又有何用?我终究是一个外人,又能帮上什么忙?”
虽然不忍,但陆清容还是把“外人”二字说得格外清楚。
贺清宁明白这个道理,也承认自己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但她即使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以前的事,我也曾听母亲提起过。”贺清宁略有犹豫,但还是接着说道:“如果换做我是你,也不希望和……再扯上什么关系。只是近几个月来,总能听到祖母大发感慨,提起世子夫人嫁了个好人家,话里话外都希望我们姐妹也能有此好命,为贺家光耀门楣,想来祖父也一定是如此想的。我就琢磨着,如果您能帮我出面说项,说不定真能让他们改变想法……”
陆清容听着她说了这么多,皆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也没见什么头绪,知道她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
就在这时,贺清宁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世子夫人也有难处,不敢qiáng求您能帮我……”
陆清容不确定她这话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以退为进,但这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也正如你所说,我并不方便在你祖父和祖母面前说什么。”陆清容说得直接,“但你既然不想与宋世祥定亲,办法肯定不止这一个,你容我好好想想。”
说完,陆清容不再理会贺清宁那感激涕零的神qíng,刚要唤绿竹进来帮她更衣,却又被她拦住。
“还有一件事,想要提醒世子夫人一句……”贺清宁脸上再次露出了为难之色,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您和清宛,还是不要太过亲近的好。”
尽管陆清容自己也知道应该离贺清宛远点,但突然被人如此提醒,还是难免有些不解。
“你可是还听说了别的什么?”陆清容直接问出口。
贺清宁这次却不再言声,完全不打算解释自己为何会有此一说。
陆清容不yùqiáng求,转而问道:“那你所说的‘太过亲近’是指什么,总可以告诉我吧?”
“比如……比如让她去侯府做客。”贺清宁果然支支吾吾地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