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如何能这般肯定?”吴夫人压着心中的火气,追问道。
“我和宋二爷时常能在翠柳巷碰见,又数次同在一个桌子上吃酒。这帕子不知道见过多少次,绝不会认错!”孙一鸣言之凿凿。
这“翠柳巷”被他用如此寻常的语气讲出,竟然不觉得有什么违和之处。起码陆清容是这么觉得的。
其他人多少还是显得有些尴尬,或是脸红低头,或是转开视线。
吴夫人轻咳了一声,正要出言反驳,却被孙一鸣抢了先。
“当然。纵使见过再多次。如若只有我一人,也是做不得准的!”孙一鸣早有准备,继而说道:“除了我之外。桌上的姑娘们肯定也都见过,若是有人不相信,大可以把她们都找来询问一二。”
话音刚落,陆清容就差点笑出了声。让花街柳巷的姑娘来作证。这种事恐怕也就只有孙一鸣才能想出来!
吴夫人自然也不示弱,质疑道:“同在一桌吃饭而已。哪里又能看得那么清楚?”
这话不问则以,一问出来,反而让孙一鸣更加来了jīng神。
“吴夫人有所不知,当时这帕子。可算是桌上的主角呢!”孙一鸣似笑非笑地解释道:“当时宋二爷让桌上的姑娘们唱小曲,说是谁唱的最好,就把这帕子当彩头送给谁。后来桌上的姑娘挨个都唱完了一遍。却是没人愿意要这帕子,宋二爷无奈。只得换了别的东西赏下去。”
说到此处,孙一鸣顿了一顿,目光略显古怪地看了陆清容一眼,才接着说道:“只因大家都把这帕子拿在手里端详过一番,觉得绣工实在有些看不过去……”
陆清容完全没有介意他如此形容这帕子,反而笑意更深。
一来,那原本已经不是自己亲手所绣的那张;二来,陆清容对他这个“原本宋世祥是要把帕子送给jì/女”的说法,感觉很有创意……
邱沐云那边早就气得不行,竟然敢说贺清宛收到的帕子,本来是要送给花街柳巷的姑娘!而且人家姑娘还不要!
她刚才一直憋着没说话,此刻终于再也忍不住:“你胡说八道!说这样污人清白的话,你可有证据?”
邱沐云因为孙一鸣的话已经失去了理智。
吴夫人却是越来越清醒了。
吴夫人此刻似乎终于意识到,孙一鸣今天的真正来意,恐怕并不是“帮蒋轩捎口信”了。如若真的如此,那他必定是有备而来,这样跟他针锋相对地掰扯,吃亏的只能是贺家这边。
想到此处,吴夫人立刻就要出言阻拦,却还是慢了邱沐云一步。
“现在问你有没有证据,为何孙大人不敢说话了?”邱沐云步步紧bī。
“当然有证据。”孙一鸣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
“就是那些翠柳巷的姑娘?”邱沐云不齿之色尽显,“风尘女子之言,又如何能信?”
孙一鸣并不与她争辩,先上下打量了她一阵,才含笑问道:“风尘女子又有何不同?为什么不能相信?”
邱沐云一愣,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个反应,反而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踌躇片刻,方才气势不足地说道:“既然孙大人说这是宋二爷身上的物件,那自然是要宋二爷亲口承认才能作数!”
“这……恐怕有些不方便吧。”孙一鸣似乎没了刚才的坚定。
见他突然变得犹豫起来,邱沐云气势更足:“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现在即刻派人去承平侯府,把宋二爷请来就是了!”
“我看不必了!”吴夫人连忙阻止,“这事咱们还需从长计议,一下子惊动那么多人,怕是对贺家小姐的名声也不是件好事!”
吴夫人这话主要是为了劝邱沐云,她觉得邱沐云已经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竟然在宋世祥这个问题上钻起牛角尖来,这只能让事qíng越来越偏而已。更何况,以孙一鸣今天的种种表现来看,刚才这阵犹豫之态,是真是假可有点说不准。
但邱沐云丝毫不为所动,揪着这话头不依不饶:“清宛的名声,绝容不下他这般诋毁!今日咱们必得当场对质一番,让大家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清容早已不再出声,心中唯有叹息,贺清宛的名声,究竟是谁在诋毁?如果邱沐云没有拿着一个捡来的帕子,几次三番到侯府来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