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仍踏实不下来,生怕这孩子出什么差错。
蒋轲则显得淡定许多。自始至终都与往日没什么分别。
陆清容见大家都不说话,索xing只管低头吃菜,也不多言。
一顿饭吃得出奇安静,但最后总算还有点成果。经过吴夫人和蒋轲的商量,这孩子终于在满月的时候有了名字,祥哥儿。
取了威凤祥麟之意。
之后陆清容回榆院的路上。坐在青绸小车里,仍在回想着当时邱瑾亭那纠结不定的眼神。
陆清容更多的还是替祥哥儿担心。蒋轲和邱瑾亭如何尚且不论,毕竟也都是一家人,尤其孩子那般可怜,总不希望他有什么好歹。
而此时有这个担心的,还有早已回了贺府的贺清宛。
自从回来之后,贺清宛越想越不对劲。
虽然自己尚未嫁人,许多事都不懂,但这六个月就降生的孩子,极少听说过有能活下来的。
此时想起邹太医和邱瑾亭那次隐秘的对话,心中更是有某种念头呼之yù出。
但自己离开侯府那天,也就是邱瑾亭生子的第二天,从一早过去探望的成阳公主,到后来的吴夫人和陆清容,竟没有一个人对此存疑,都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其中以吴夫人尤甚。难道她们就一点都没察觉出异样?
只不过贺清宛最近只是偶尔才能想起这事。
因为她就快要成亲了。
尽管邱沐云一心想要搞huáng这门亲事,但无奈贺家其他人都十分赞成,从贺致远和冯氏,再到贺楷,皆是如此。
纳吉之时,冯氏对邱沐云的大包大揽并没有阻拦,却全程跟在一旁监督,让她没有任何施展的机会。
最终,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议亲进展异常顺利。
而今天,正是承平侯府送聘礼的日子。
承平侯府的二夫人,作为宋世祥的二婶,自然不会缺席这种场合。
本以为在贺府定会被奉为上宾,没承想竟然让她受了一肚子气。
刚开始的时候还说得过去,贺致远和冯氏对她都是客气周到,贺楷也为了这事特地向礼部告了一天假。唯独邱沐云,对她有些不冷不热的。
邱沐云这边心里更是委屈。
看到承平侯府送来的聘礼,不过白银三千两,huáng金根本没有,珠宝首饰的成色也不很新……邱沐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表qíng,脸上的失望显而易见。
当初靖远侯世子大婚,吴夫人把那厚重的聘礼宣扬得人尽皆知,邱沐云自然也听说了,当时就羡慕得不行,觉得尹屏茹她们真是赚了……如今看着眼前这些东西,心里甚是不平衡。虽然明知道承平侯府根本不能和靖远侯府相提并论,更何况宋世祥还是庶子,但她心里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想着都是侯府,怎么差别就这样大!
这些埋怨,放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但邱沐云并非如此。
等到她单独送承平侯府二夫人出门的时候,还没等人家走远,不知她是自己嘀咕,还是跟旁边丫鬟抱怨,总之那句“都是侯府,怎么差别这样大!”被二夫人听了个真切。
二夫人心里清楚,他们侯府里日子过得尚可,但每逢这种婚丧嫁娶之事,便显得不那么宽裕了。当初承平侯世子娶亲,虽然比宋世祥这次好很多,但也多少有点捉襟见肘。
二夫人原本是有些尴尬的,但是,邱沐云的这句话,直接就让她变得jīng神抖擞起来,立刻停下脚步,转身走了回来。
“侯府?您这话里所指的,可是靖远侯府?”二夫人直接问道,语气不善。
在二夫人这个消息更为灵通的人面前,邱沐云的心思早已显露无疑。
邱沐云被人看穿,也不肯服输:“是又怎样!虽说宋二爷不能和人家世子相比,也不能差这许多吧!”
“呵呵。”二夫人不怒反笑,那些“靖远侯府是在冲喜”之类的说辞她压根就不打算拿出来讲,而是直接了当地戳着要害,“贺夫人真是会说笑,您这话可不能只说一半!靖远侯世子娶亲,就是去年的事,我记得倒也清楚。您可不能只盯着侯府的聘礼看,那陆家陪送的妆奁,难不成就不提了?”
说着,二夫人故作停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才略显夸张地说道:“哟,瞧我这记xing,您是没有被请去侯府观看的!既然您对陆家的事格外关注,怎么也没去打听打听?”
邱沐云无言以对。她这才想起,曾经隐约听到过,陆清容当时的妆奁让人甚是膛目结舌,当时她肯定是不愿意相信的,也就忘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