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哥儿圆圆的眼睛眨了又眨,好像并没有完全理解陆清容的话,但是最终,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之后,姐弟二人在院子里随意晃了晃,煦哥儿说起他最近读的书,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终归只是孩子,把压在心底多日的话讲出来,立刻就抛在脑后,不再挂怀了。
但陆清容却难以做到。
她始终有些不解,自认和东宫没有太多jiāo集,为何皇长孙要那样一般正经地说谎,替他们出头呢?
是煦哥儿看错了吗?还是真的有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理由?
陆清容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等到傍晚时分,陆清容和蒋轩从陆府出来,登上马车,她立刻将这些事一股脑告诉了蒋轩。
她们当初在光隐寺后院意外碰到太子妃和皇长孙的事,她早已经跟蒋轩详细提过。
现在事qíng有了转折,她觉得很有必要让蒋轩知道。
蒋轩听罢,沉思片刻,一副不打算深究的模样,只随意说道:“人心难测,咱们也别想那么复杂了,说不定就是皇长孙和你投缘,有意想帮着你们呢!”
陆清容失笑,心里清楚这种可能xing实在是太小了。
但她更明白的是,蒋轩把这件事听进心里去了,并不像表面这般不以为然,那便够了。
陆清容这才想起来,今天她心里搁着这事,很早就打算告辞回府,倒是蒋轩一直待在陆亦铎书房里不出来。
“今天你和父亲又是在下棋?”
“没有,是在说兵部的一些事。”
陆清容闻言,立刻噤声,不再追问。
蒋轩却丝毫没有避讳,直接讲了起来:“兵部要把萨托移jiāo出去了,父亲想得周全,怕在这事上出什么岔子,问了我一些关于萨托的qíng况。”
“该不会是要把他放了吧?”陆清容惊讶道。
“当然不是!”蒋轩失笑,“皇上已经下令,下个月初一,将其在神武门斩首,并传首九边。”
“传首九边!”陆清容顿时浑身一颤。
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
派人拿着斩下的头颅,去大齐各个边防要地示众一番,那画面,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血腥。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是扰乱大齐边境多年的番蒙将军,对于边防将士而言,还有什么比他的首级更能鼓舞士气的呢!
等到陆清容回过神来,方才想起来问:“一个月后要斩首,那为何还要移jiāo出去?移jiāo给谁?”
“移jiāo去刑部大牢。”蒋轩解释道:“皇上非常重视这次神武门斩首战俘的仪式,为保证萨托在这一个月内,务必不能遭到什么意外,故而打算把他移jiāo刑部关押。”
第二百七十六章 再赏
陆清容这就有些不理解了。
“为何关押在兵部,皇上就不放心了?”她忍不住疑问,“难不成,兵部的守卫比不上刑部?”
“那倒不是。”蒋轩耐心解释着,“皇上也有他的顾虑。尽管这次是大齐大获全胜,但这么多年来,咱们和番蒙人的战事不断,兵部牺牲在漠北的人不在少数,尤其今年年初,全军覆没的大将军徐翼,更是有不少旧部在兵部任职,皇上担心这些人急于报仇,一个不留神,若是让萨托坚持不到被处决那天就死了,可就不好了。”
陆清容这才恍然大悟,却仍觉得奇怪。
“那早点处决他不就好了,为何还要等到一个月之后?”
“据说是钦天监算出的吉时,能让天佑大齐什么的。”蒋轩倒是不关心这些。
“钦天监?”陆清容既惊讶又无奈,“皇上怎么还敢信他们的话!”
她心里一直记得当初那个“遮月奇景”的乌龙测算,这眼看一年过去了,都没见月亮出过什么异常。
“拿出‘天佑大齐’的说辞,任谁都只能信其有了。”蒋轩叹息道。
皇帝当年能顺利亲政,击败辅政王,全揽大权,必定不是个平庸之辈,碰到这种事,同样也迷信起来。
陆清容终于明白,想必对于君王来说,无论是贤明亦或昏庸,恐怕都逃不过信天命这个怪圈。
不过,皇长孙的谎言也好,萨托的移jiāo也罢,很快都被陆清容抛在了脑后,不再细想。
只因她有了另一件需要cao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