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沐云这番推心置腹的关心,听在贺清宛耳中,却有点可笑。
早已从各处听闻过邱沐云和贺楷的过往。如果不是当初二人的私会……恐怕自己都不复存在了!
纵然那是自己的母亲。贺清宛也忍不住腹诽,她怎么就能如此义正言辞地教训起自己来……
此刻贺清宛的这些心思,若是让邱沐云知道了。恐怕就不止教训这么简单了。
好在她隐藏qíng绪的本事早已青出于蓝,邱沐云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母亲,您刚才有句话,说得恐怕不对。”贺清宛温声指出。
邱沐云一怔。皱眉回望着她:“哪里不对?”
“女儿这个守寡的身份,虽然已成定论。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贺清宛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直把邱沐云说得一头雾水。
“宋世祥还没死。”贺清宛实话实说。
邱沐云闻言,直接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邱沐云满脸惊诧。
“之前是我不慎认错了,那尸体并不是宋世祥的。”贺清宛解释道。
邱沐云垂首沉思了好一会儿。方才串起了前因后果,缓缓抬头,一脸惊恐地问:“那你这几次来光隐寺。都是为了见……”
“是。”贺清宛点头承认。
邱沐云顿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贺清宛一开口。便不打算就此罢休了。
把心一横,她索xing将这几日密会宋世祥的过程,包括拿银票给他的事qíng,一股脑都讲给了邱沐云听,最后甚至还提到了宋世祥要她引陆清容来此的事。
只因贺清宛心中有数,邱沐云跟自己的立场就算差别再大,在对陆清容的态度上,都必然是一致的。
这些年来,邱沐云在陆清容面前吃了多少钉子,看了多少冷脸,她大都也是亲眼所见。
果然,邱沐云听过之后,很快就接受了宋世祥尚在人间这个事实,当她听到有关陆清容一事,并无一丝怒容,而是认真权衡起来。
不消片刻,邱沐云开口问道:“你觉得,宋世祥让你引她至此,就是为了求她帮着洗刷冤qíng?”
“当然不是!”贺清宛冷哼一声,继而说道:“连我都不信他是冤枉的,别人又何尝能信?”
“那他为何还要找世子夫人过来?”邱沐云眉间紧锁。
“做人质!”贺清宛答得gān脆,“不知为何,最近京城城门突然增派了不少人手,且来路混杂,甚至还有羽林卫出没。若是没有内应,恐怕宋世祥根本就难以走出京城半步!他是想借此,bī迫靖远侯世子出来帮忙,放他一条生路。”
贺清宛丝毫不带隐藏,将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
邱沐云似乎有点理解不了。
“不过是个女人,靖远侯世子能为了她,罔顾法纪,冒着杀头的风险,对他网开一面?”邱沐云质疑道。
“这可说不好!”贺清宛yīn阳怪气地甩出这么一句,便没有再继续。
与邱沐云不同,她是在靖远侯府里小住过些时日的,自然有些切身感受。
在外人眼中,大都以为以县主身份下嫁蒋轲的邱瑾亭,日子必然更加滋润,既有地位,又得宠爱。而借着冲喜的名头嫁进侯府的陆清容,无论从出身还是气势上,都弱了不止一头。尤其靖远侯世子xingqíng狠戾,生xing风/流,行事bàonüè……
殊不知,真实qíng况完全是颠倒了过来。
除去前往沁宜院给吴夫人请安的时候,邱瑾亭经常一连几日都见不到蒋轲的面。反而是榆院那边,听说不管是蒋轩的书房,亦或正屋和内室,丫鬟们甚至都不能随便进出……
而贺清宛鲜少几次跟蒋轩与陆清容打照面,都不难发现,尽管这二人表面严谨守礼,却自带着一股暗cháo涌动,眉目之前的轻轻一瞥,都带着传qíng的意味。
贺清宛越是回忆,内心之中的怨气就越旺盛。
邱沐云总算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那你可打算要帮他?”
贺清宛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转而说道:“我这不是在帮他,而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您。”
邱沐云即刻心领神会。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那笑容皆是极其诡异,又甚为复杂。
只见她们的笑意直达眼底,却透着一种异样的yīn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