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带贺清宛进去的那名牢头,顾不上理她,立刻迎过去询问。
贺清宛离得远,又矜持着身份,不愿上前,而是回头向红霞使了个眼色。
红霞只得领命,有些不qíng愿地独自往前挪去。侧耳倾听。
“不好了!那个姓宋的死了!”其中一个冲出来的狱卒。尽量压低声音说着,慌乱仍在。
“哪个姓宋的?”牢头追问,心中隐约感到了不妙。
“承平侯府的那个宋二爷!”
牢头惊闻此讯。当即脚下一软,险些栽了下去。
宋世祥不比旁人,乃是皇上亲自下令将其关在顺天府的,听说是犯了天大的案子!
现在死了……
牢头登时像丢了魂一般。先是拔腿就走,要出去汇报此事。刹那的工夫,又立刻转了回来:“我先过去看看!”
话音未落,他就一头往牢房的最深处扎了进去。
贺清宛颇为尴尬地站在原地,所有人都只顾着自己忙乱。完全没人再注意到她。
“怎么回事?”贺清宛看着红霞脸色煞白地走过来,心里咯噔一下。
“二爷……宋二爷……死了!”红霞颤声回道。
贺清宛闻言,怔忪不过片刻。立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愿在此地久留,贺清宛当机立断。拉着红霞,转身出了那扇小铁门。
红霞仍未缓过神来,就这样被她拉着出来,穿过院中那一小片空地,径直而去。
直到坐上了贺府的马车,红霞仍在失神。
贺清宛则和她截然不同。
之所以如此快速离去,她只是担心,一个不留神,自己若是在那边笑出声来,就不好办了……
反而是在回府的路上,过了最初了释然,贺清宛心中逐渐泛起阵阵伤感。
毕竟自己和宋世祥有过一段夫妻的qíng分,而当时自己也是心甘qíng愿嫁过去,打算跟他过一辈子的,只是没想到宋世祥居然是这么一个没心肝的人……
好在人算不如天算,经过这么多波折,起码她终于如愿以偿,将这段过去完完全全地抛在了身后……
回到贺府,贺清宛首先去了邱沐云屋里汇报此事。
屋里只有她们母女二人。
“宋世祥死了。”贺清宛的声音平淡无波,只是说话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怎么这么快?”邱沐云却很惊愕,“不应该啊!这个药不该发作这么急的……按理说,最快也要到明日,若是慢的话,等上三、五天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这个意思!”贺清宛连忙解释道:“这事跟咱们没有半点关系,在我过去之前,他就已经断了气!”
“此事当真?”邱沐云有点不敢相信。
贺清宛微微颌首。
“那食盒,我原封不动地带回来了,未免留下痕迹,我让红霞去后院找个地方埋了,权当是给他上祭了!”
邱沐云点点头。
对于这母女二人来说,这几日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移开了。
除了宋世祥,再没旁人知道她们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了……
这一次,宋世祥是真真实实地死了。
就在宋世祥死后的第三日,这个案子就算结了。
然而,皇长孙遇刺难免有伤皇室体面,再加上之前萨托逃狱一案,同样在皇上面前是个忌讳,既然“萨托的头颅”早已传首九边,朝廷里谁都不敢再把这事翻出来说。
自始至终,此案都没有昭告天下。
但在朝廷内部,总还是要有个jiāo代的。
最后,用于记档的说法大致如下:宋世祥协助萨托逃狱,虽然萨托被捉回正法,但宋世祥却逃到了漠北,继而奉了番蒙官员之命,潜回大齐,蓄谋行刺皇长孙,未遂。
而燕国公府小厮出现在行刺队伍之中,则被判定为纯属偶然,之后一直未再提及,可见,没人再把这件事往燕国公府去引了。
当蒋轩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陆清容的时候,陆清容只觉得莫名其妙。
“就这么结案了?”陆清容简直不敢相信,“宋世祥那等贪生怕死之辈,谁能相信他是自缢!”
在蒋轩面前,陆清容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人都死了,也只能先这样了。”蒋轩叹了口气,不yù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