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确认道:“你是说,在你们班师回朝的路上,碰到她之前?”
“对。”
“可是……派她来你们这里的人,却不知道?”
“没错!”蒋轩略显担心地说道:“这人若只是出自安乐侯府,也就算了,但若是更为上层之处……那这孩子……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更为上层之处?
幔帐之内,二人都静静躺在chuáng上。
陆清容足足愣了好半天,突然坐起身来。
“你是说……太后?”
蒋轩也随着她做起来,同时点了点头。
“她不是已经送了两个女人来咱们府里,这个若还是……不大可能吧?”陆清容有点想不通,吴太后至于这么盯着靖远侯府不放吗。
“这可说不准!”蒋轩自认为对吴太后还是比较了解的。
如果没有这种处处防范的忧患意识,吴氏一族也不会有今日的权势。
陆清容这边也在琢磨。
吴十娘已经被弄出了侯府。现在榆院里只剩下吴七娘一人,难不成太后真的是未卜先知,提前预备好了旁人。
但为何竟是个已经有身孕的女子?
而且这女子,似乎还是个出工不出力的角色?
陆清容万万没想到,问过蒋轩之后,尽管暂时打消了自己关于qíng感的顾虑,却让这件事本身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蒋轩那厢。正因为这其中的存疑。担心陆清容不相信,顿时萌生了一个念头,踌躇不过片刻。心想这样既能打消陆清容的疑虑,说不准还真能有收获。
“要不然,你可愿意出面去询问一番?毕竟都是女子,万一她愿意把实qíng告诉你呢……”蒋轩小心翼翼地建议。
陆清容微微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拿不准:“她跟安乐侯府的人都没真话。能对我如实相告吗?”
“那不一样!”蒋轩轻笑,“她敢跟那边扯谎,显然是知道他们不了解qíng况,然而咱们就不同了。这孩子的月份做不了假,事qíng明摆着,她只能闭口不谈。却无从抵赖。”
陆清容暗暗点头。
从她内心深处,还是很想弄清楚这件事的。尤其那女子为何非要把这孩子算在蒋轩头上,如此无稽之谈,究竟只是为了赖上靖远侯府,还是有旁的什么需要掩盖?
陆清容立时下定决心。
“明儿个就把她带来吧,让我试试看!”
“明天倒是没问题。”蒋轩伸手,落在陆清容的头顶,似是轻抚,似是揉弄,方才放下,拉起她的手,笑道:“怎么能让她随意进出侯府,若是被旁人见到,更说不清楚了。还是我带你去一趟木樨胡同吧!”
陆清容稍一蹙眉,正要开口,蒋轩已经抢在她前面:“放心,我不进去。”
眉间舒展,陆清容这才没再言语。
事qíng就这样定下了。
翌日清晨。
正值chūn日,天亮得愈发早,卯初刚过,东方已经有了光晕。
静悄悄的荣恩街上,靖远侯府的马车已经出发,趁着路人稀少之时,往木樨胡同那边去了。
马车停在那宅子门前,天色还不过只是蒙蒙亮。
陆清容站在门前,看着这座再平常不过的宅院。
虽然是间两进的宅子,但由于后院与北边临街的店铺只有一墙之隔,故而并无后门。唯一的正门,不过只有两扇小小的漆黑门板,且从漆料脱落的qíng况看来,这宅院恐怕已经有日子没休憩过了。
陆清容不曾小视,顺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今日她穿了件月白色绣兰花jiāo领褙子,水色综裙,头发挽着简单的圆髻,只戴了一支赤银点翠流苏簪,端庄而低调。
陆清容回过身,对着面前的蒋轩一点头。
蒋轩心领神会,自行回到了马车上。
陆清容这才由绿竹陪着,迈进了院门。
原本为了打消那女子的戒心,陆清容只想带着绿竹一人的。
无奈经不住蒋轩的坚持,最后还是有两名羽林卫跟在身后,打扮成了小厮的模样。
走进宅内,一进的院落只有小小一片空地,东边不当不正的位置立着一颗槐树,看样子也是以前主人随手种下的,年份约莫不过一二十年,但就算如此,这树荫也够遮住大半个院子了。
陆清容并没有往后院去,只是步入了一进的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