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陆清容已经猜到自己的心思,江凌自嘲起来便更没了顾忌。
陆清容下意识摇了摇头,忍不住反问道:“你究竟是担心考不上,还是怕一个不留神考得太好露了馅儿,被皇上追究你殿试的事儿?”
江凌难得也有接不上话的时候。
只见他面色赧然,半天才憋出一句:“这状态有起有落,也是人之常qíng,想必皇上定能体谅!”
陆清容无声一笑,所幸直接点破:“既担心皇上怪罪,就怕皇上体谅过了头。换成是我,恐怕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江凌此番更是无言以对。
笑容之中透着无奈,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雀跃。
从小到大,特立独行的江凌,看惯了世人眼中的不解。
偏偏只有面对陆清容时,她那种时而与年龄不符的说教,亦或看似揶揄的犀利之词,听在江凌耳中,无不透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理解。
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理解更让人动心的呢?
我什么都没说,你竟然就能懂。
江凌想到自己曾有过这番经历,虽然只是短暂一瞬,便也值得满足了。
沉浸在此等感受之中,当他看到蒋轩进来接陆清容的时候,一向对靖远侯世子恭敬有加的江凌,竟然只板着脸行了个礼,就转身进了垂花门。
第四百一十七章 换帅
蒋轩并未直接跟陆清容回府,而是先去找了陆亦铎。
与陆亦铎在书房待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和陆清容坐上回去的马车。
马车里,陆清容还没来得及询问缘由,倒是蒋轩先想起了方才江凌的异状。
“江凌刚刚是怎么了,难不成咱们之前猜错了?”蒋轩纳闷道。
关于江凌为了不当驸马而在殿试中有意失手的事,并不是陆清容一个人这样想。
皇榜名次出来时,他们二人就已经谈起过这事,这算是蒋轩和她共同的猜测。
若认真算起,还是蒋轩最先提到的。
毕竟近几年来,蒋轩与江凌的接触可比陆清容多太多了。
陆清容失笑,继而摇头道:“咱们没猜错,他就是故意的……”
这倒在意料之中,蒋轩只是不解:“既然如此,他应该高兴才是啊!”
“并非因为名次的事儿。”陆清容回想起:“许是我刚才没忍住,揭穿了他,让他脸上有点挂不住吧……”
蒋轩了然一笑,目光格外柔和地回望着陆清容。
他知道,陆清容是当真这么以为的。
但他也清楚,真正的原因肯定不是如此。
江凌的心思,蒋轩自认是看出了几分的,但他绝对不会傻到当着陆清容的面提这些。
蒋轩并未点明,只笑着感叹:“他这种故意考砸的举动,若是讲给旁人听,恐怕都没人会相信!”
陆清容无比赞同,随口讲起了刚刚她和江凌的对话。
蒋轩颇有兴致地听完,而后笑道:“他大可以放心去考庶吉士!皇上今日已经决定。将永英公主赐婚新科状元,圣旨都拟好了。”
陆清容随即一笑,又想起:“皇上这么急召你进宫,且留了这许久,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儿吧?“
“当然不是。“蒋轩脸上添了几分yīn郁之色,“皇上已经决定,要召崔琰回京了。”
竟然真的要临阵换帅!
陆清容惊诧。道:“是送信的密使回来了?难道还真有证据了不成?”
蒋轩无奈摇头:“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若有证据。就不会仅仅是召他回京这么简单了。但漠北送回来的是密折,我也查不到具体内容。从皇上的态度不难看出,漠北监军的措辞。定是对崔琰不利的。看来这一次,他真是被风闻奏事害得不轻。”
陆清容叹气,她不很理解:“上次你曾经讲到崔琰所用的战术,是为了化解萨托的游击战。想方设法让番蒙人马聚在一处,一击制胜。这才给人一种“使敌军主力壮大”的错觉。而崔琰也提前向皇帝做过解释。就这么点儿事。我都能听懂一些,皇上又怎会不明白?”
“皇上当然是明白的。”蒋轩非常确定,“只是君心难测,谁也说不好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许是这事传得太厉害。已经造成很不好的影响,为了维持帝王的威严,皇上觉得必须要做点儿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