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工夫不到。他不但接连替丽鹃和陆清容诊了脉,而且望闻问切一项不落,连方子都写好了。
“世子夫人和这位程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胎像也都是稳的。暂时未受影响。”周太医安抚过后,转而说道:“但是毕竟湖水偏冷,虽不及寒冬腊月的刺骨。却也是一股不小的寒意,倘若侵入体内。同样不可小视。故而,如今最要紧的,便是驱寒。”
“微臣开了一副方子,根据二位的体质,用药稍有不同,但功效却是一样的,皆是为了暖身驱寒。”
周太医又嘱咐了几句,才分别将方子jiāo到绿竹和林嬷嬷手中。
正要告辞时,吴夫人火急火燎地从沁宜院赶来了。
她当然是过来看热闹的。
一进门,就听她大声道:“听说你们散步时掉到湖里了?怎么能这样不小心!要知道,你们都是有孕在身的人,即便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也要想着咱们侯府的子嗣才是!”
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通埋怨。
陆清容没有言语。
对于吴夫人这种装聋的人,你跟她说再多都是徒劳公主凶猛·我的郎,不许碰。
果然,吴夫人顿觉无趣,目光不断在陆清容和丽鹃之间飘来飘去,来回打量着。
见这二人皆是面无表qíng,吴夫人看不出端倪,便转向周太医问道:“她们的胎像可还好?”
周太医见识过太多这种只管子嗣、不顾他人死活的人,此刻面对吴夫人,自然驾轻就熟,绝不会将鄙视摆在脸上,而是语带谦恭地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吴夫人听罢,果然难掩失望。
陆清容见状,心中冷冷一笑,随即把贺清宛的yīn毒行径讲了出来。
从湖边那一小片异常湿滑的杂糙,到贺清宛谎称林嬷嬷找不到大姐儿……
陆清容并非要让吴夫人帮着评理,不过是知会她一声罢了。自己把枫院的姨娘绑了,又关了起来,总要有个说法。
吴夫人这厢,许是因为与贺清宛目的相似的缘故,对于贺清宛那些心思,她一听便知。
这时又听陆清容说道:“枫院的事,按说应该由二爷做主,但如今二爷却不在京城……”
吴夫人立马接话:“轲儿出征之前,我曾经答应过他,代为照顾枫院的一gān人等,这样说来,由我来处置,也算理所当然了。”
“那夫人打算如何处置?”陆清容追问。
“容我好好想想。”吴夫人不敢轻言。
“好!”陆清容竟然痛快地应下,“您慢慢想着,只是在此之前,贺姨娘还是要关在梨chūn院!至于您有什么想要问的,大可以亲自去问,或是派吕妈妈来问也是一样的!”
吴夫人觉出了不对劲。
在她的印象中,陆清容虽说不好欺负,但绝不是个凌厉外露之人,以往处事皆是笑脸迎人,举重若轻。
这次先是不问缘由就果断将贺清宛关起来,此刻又在自己面前如此咄咄bī人……
吴夫人暗道不好,更不敢轻易留下什么话柄。
只见她胡乱点了头,匆忙带着吕妈妈先行离开了梨香院。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把周太医都看愣了。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离开,这个靖远侯夫人就像一阵风一样来了又走。
陆清容这厢,原本是想多留周太医一会儿的。
若是不让他当面告诉蒋轩自己没事儿,依着蒋轩的脾气,说不准又要把徐医正再折腾来一次的。
只是蒋轩早晨就出了门,陆清容也不知道他何时回来,方才作罢。
周太医走后,总算平静下来的丽鹃,当即站起身来,走到陆清容对面。
下一刻,就见她跪在了陆清容身前。
陆清容当即站起身,伸手去搀扶:“你这是做什么!”
丽鹃低泣道:“世子夫人又救了我们母女的命,怎能不受我一拜!”
陆清容不习惯这种戚戚然的气氛,忍不住打趣道:“大姐儿今日可一直是安全的,咱们不过是被人诓骗了。我勉qiáng也就算是救了你,而且羽林卫赶来得迅速,就算没有我,不过是迟上一会儿罢了倾世狂傲妃!”
丽鹃却不这样认为。
“没有谁比我自己更清楚了!若不是你及时相救,我定然坚持不到羽林卫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