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昨日种种,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在吴夫人心中极速闪过。
丽娟落水,陆氏相救,贺清宛被关……
这般明显的线索,她竟是此刻才发觉,却仍不愿相信。
并不是她非要自欺欺人不可,只是倘若这猜测成真,以自己这一年来的所作所为,恐怕就要惹祸上身了……
吴夫人心怀侥幸,却不敢对常公公直言相问,只得代替贺清宛谢过皇恩。
常公公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刑之人,咱家已经带来了。劳烦靖远侯夫人把那贺姨娘请到院子里领罚,行刑过后,咱家也好尽快回去向皇上复命。”
吴夫人却站在原地不动,面露难色。
她不好意思说实话。
贺清宛被关在了梨chūn院的柴房,由羽林卫把手,她的人根本连院门都进不去。
蒋轩适时上前:“请公公稍等片刻,人马上就带到。”
等待的工夫,吴夫人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静。
昨晚她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贺清宛诓骗丽鹃一事,并无物证可循,单凭陆清容她们几句说辞,根本无法轻言定罪。而若是她们敢滥用私刑,可就给自己留下了把柄……
却没想到,世上还有一人,根本无需这些繁杂过程,就能轻易定人生死。
那便是皇帝。
若真的被自己不幸猜中,为了自己和蒋轲的前程,务必要尽快跟贺清宛撇清gān系才好……
不多时,便有两个府里的婆子,押着贺清宛来到了前院。
第四百三十一章 廷杖
只见贺清宛仍穿着昨日的桃红色衣裙,衣衫发髻之间,都颇显凌乱。
整个人灰头土脸,却不见惊慌,而是一脸倔qiáng站在院中,面露嫌弃地甩开了身边的婆子,两眼直勾勾盯着陆清容看。
从她的眼神之中,陆清容找不出一丝悔意láng族部落。
贺清宛当然没有半分悔意,即便有,也只能算是遗憾。
遗憾丽鹃没有一命呜呼,遗憾陆清容没有深受牵连,遗憾世子爷没有因此跟陆清容反目。
满目忿恨。
在贺清宛的眼中,似乎再也看不到旁人,只有陆清容,这个处处占先、事事顺遂的女人!
正在此时,已于院中等候多时的几名行刑官,立刻上前,就要将贺清宛压在一旁的长凳之上,准备行刑。
贺清宛完全没有料到。
自从昨日事发,她就被关进了梨chūn院的柴房,从头到尾没人就此问过她一句话。
她原以为,今日把她押到此处,无非就是要审问,免不了唇枪舌战一番。
却不想,这一上来居然就要动手!
贺清宛自然不服,当即大喊:“世子夫人和程姑娘都是自己跳进湖中的,与我没有半分相gān!单凭她们的一面之词,如何就能轻易定罪于我?你们这般轻率就动手打人,根本就是滥用私刑!”
自始至终,贺清宛的视线就没从陆清容身上移开过。
陆清容暗中摇头。
许是为她事到如今仍在qiáng词夺理,许是想起了她往日的斑斑劣迹,又许是被她此刻颇具挑衅的目光所激怒,陆清容从沉默的众人之中站出来,走到贺清宛的面前。
“是否冤屈。你自己心里有数。”
陆清容面色冷峻,不带一丝表qíng。
“你即将要承受的这二十廷杖,仅是为了惩罚你心思恶毒,诓骗陷害他人落水的。你该庆幸,昨日并无人因此伤亡,否则,今日等着你的。就不会是这般简单的惩罚了!”
这样一对一面对陆清容。贺清宛反而有了些胆怯。
陆清容再上前一步,用仅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接着说道:“我们本是互不相gān的两个人。我也从未有过要与你针锋相对的念头,但你却处处与我为敌。想来,这次你的最终目的也并非旁人,而是我吧!”
既然旁人听不见。贺清宛也没了反驳的必要。
陆清容见她默认,心中感慨。忍不住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当初我从光隐寺逃过一劫之后,就该追究到底才是!如若那般,便不会再有今日之事了!”
贺清宛闻言一惊。这事儿她是万不能承认的。
“世子夫人所言,我有些听不懂了……”贺清宛不再敢与陆清容对视。
陆清容唯有冷笑:“那我就提醒你一下。那日光隐寺后院的厢房之中,设计我与畏罪潜逃的宋世祥会面。险些让我落入贼人之手,若不是世子及时赶到。后果必将不堪设想!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的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