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夫人那时候的彷徨无助,陆清容多少也能理解上几分。
只是想起这些年自己一直坚守着那个“不转赠于他人”的承诺,难免有些后怕。
蒋轩说了这许多,就是为了不让陆清容对那枚玉佩的qiáng大力量有所质疑。
“后面我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不能有半点含糊。”
蒋轩握着陆清容的手微微一用力,语气也跟着更为郑重。
“如今在京郊附近,约有两万多镇北铁骑分散驻守,虽与京城之内的兵力相比,在人数上稍许逊色,但作战能力却有着几近碾压的优势。京城如今仍旧风平làng静,但皇上的病qíng却让一切都充满了变数。咱们不是要主动去做什么,但危难来临之时,也绝不能束手待毙!”
说到这里,蒋轩略顿了顿,似乎在等着陆清容的反应。
这时的陆清容,不见任何女子的柔弱之态,而是眼神坚毅地与他对望着,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蒋轩心中无比宽慰,立刻接着说道:“如今能调动京郊那些镇北铁骑的,大舅舅本人可以,这个兵符也可以。但大舅舅虽不像我这样被幽禁于此,却也是不能随意离京的。如此一来,咱们手里,便只剩下这个兵符了!你一定要小心保存,见机行事!”
陆清容先是严肃地应下,才问起:“事qíng……真的会发展到这般境地吗?”
“一直风平làng静固然最好,但我们也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才行!”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东宫
自从蒋轩被关进刑部以来,这是陆清容同他待得最久的一次。
将近一个时辰过后,她才依依不舍地走出了刑部大门。
坐在回府的马车之上,陆清容的思绪如同cháo水一般奔涌而来,让她心神难安。
昨日结案的轻松之感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道加重了多少倍的紧张。
不过一夕之间,自己手里就凭空多了个兵符出来,可以调动城郊所有的镇北铁骑……
曾经自己可以随意支配的东西之中,无论是陪嫁的那叠银票与地契,亦或是靖远侯府的对牌,跟这个比起来,则全是小巫见大巫了司棋的喜剧人生。
而且,蒋轩还告诉她,甚至连大舅舅姜元昭都不清楚这枚玉佩的下落!
当年,姜夫人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年少气盛的蒋轩因误会与镇北将军府逐渐疏远,虽说自打她嫁入侯府,蒋轩与大舅舅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再度亲近起来,但总归没到无话不说的地步。
就好比这个兵符的事。
早在蒋轩出征漠北之前,大舅舅曾经像他暗示过,但蒋轩当时并没有回应。
陆清容的紧张,正是来源于此。
尽管蒋轩也说,这不过是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罢了,但这种决定权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还是给陆清容带来了难以名状的压力。
此刻,唯一能让这压力缓解几分的,只剩下蒋轩最后对她说的那些话了。
蒋轩深知,局势若真的有变,对靖远侯府和陆清容的安全有了威胁,qíng况一定是极为复杂、难以预料的。现在的一切准备。都无法做到准确判断。既然如此,他对陆清容的托付,便只是“见机行事”。
对陆清容而言,这四个字,重如千斤。其中饱含着蒋轩对自己的信任。
这种信任,胜过了一切。
从现在开始,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判断。可以决定是否需要动用那枚兵符……
陆清容记得极为清楚。蒋轩无比郑重地表示:“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这便是他对兵符使用条件唯一的一句叮嘱。
直到此刻,这句话还在陆清容的耳边回响。眼前略显模糊的视线,险些就让她无法再继续思考。
陆清容qiáng行收回思绪,只因她仍需记起蒋轩的每一句话,以防有所疏漏。
比如。蒋轩最后曾提醒她,要小心东宫。
陆清容直到现在都无法完全理解。
因为。蒋轩根本也没说清楚。
按照蒋轩的个xing,往日里,这种他自己也拿不准的事,是绝对不会贸然出口的。
但今日有些不同。为了陆清容的安危着想,这句提醒,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好解释。
陆清容反复琢磨着蒋轩的话。
“皇长孙固然年少无害。但东宫一旦得势,其变数也是无法估量的!且不说太后娘娘的权利骤增。即便是现在仍处于软禁之中的太子妃,也不容小觑。要知道,当初就是她,为了不让皇上再有子嗣,曾经暗中派人对怀有身孕的丽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