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贵心中震动极大。
陈年往事，在他心里不断翻腾。
他只是一介糙民，当初年轻气盛，学着人家混迹江湖，因为身手不错，尚有几个兄弟愿意追随。
十几年前，为了几百两银子，迷了心窍，又听说只是为了吓唬吓唬那位夫人，并不真的伤其xing命，这才带着几个兄弟去清潭寺，在大殿的房梁上动了些手脚……事后过了好久，才得知那位夫人竟是靖远侯夫人！
他们当时吓得不行，好一阵子都不敢出门。后来得知靖远侯夫人病逝的消息，方才逐渐忘却了这事。
没承想，后来有人找他去杀人灭口的时候，告诉他靖远侯世子正在暗查当年之事。为求自保，他也只能去了……
直到这次被承平侯捉住，以他全家的xing命相要挟，让他将当年之事供认不讳，并诬陷陆夫人是主谋……
他完全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对他而言，承平侯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人物，顶了天了。就算他不想与其同流合污，都不知道哪里还能找到身份更高的人去告发！
于是，为了保全一家老小的xing命，他只能********对其言听计从。
此时此刻，他的这个认知，随着这一巴掌，彻底被颠覆了。
自从今天来到刑部大堂，他就发现，承平侯在这里，似乎并不是个有分量的人物
起初是孙大人对他各种冷嘲热讽，说话也不怎么留qíng面。
现在眼前这位夫人一个巴掌甩上去，他不但不敢动怒，反而还一副做低伏小的态势。
而且，这位夫人还自称“本宫”……这可是他只有在戏文里才听到过的……
倘若自己仍然坚持诬陷陆夫人，这个承平侯还能兜得住吗？
自己全家老小的xing命，还能寄托在他身上吗？
周贵自认没读过什么书，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此刻面前这些人，谁qiáng谁弱，还是一目了然的！
这时，孙一鸣再次问道：“你可还坚持刚才的指认，说这位夫人就是主谋？”
周贵当即把心一横，先是一个头磕下去，才接着道：“大人可否保证小人的家人xing命不受连累？”
“那是当然！”孙一鸣严肃应下，“只要你肯说出实qíng，不只是本官，还有成阳公主，都能保证你的家人平安无虞。”
成阳公主闻言，亦微微颌首。
周贵见了，知道这位夫人竟是成阳公主，又答应保自己家人平安，心思转得更为坚定。
“刚才的指认，全是承平侯胁迫小人所为。至于真正的幕后主使，小人虽然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但是的确亲眼见过两次，对其相貌印象深刻。只要此人在场，小人必定能认出她来！”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主谋
既然周贵并不知晓幕后主谋的身份，孙一鸣便让他形容一下那人的相貌。
陆清容等人，都极为认真地听着。
内心深处，陆清容非常希望就是吴夫人本人，虽然她自己也明白，这几乎不可能。
果然，经过周贵的一番描述，那个形象逐渐清晰起来。
别人大多只能靠猜测，陆清容和蒋轩则能够十分确定了。
正是吕妈妈无疑。
为求稳妥，孙一鸣还是派人将事先准备好的画像拿出来，让周贵一一辨认。
画像总共有十几幅，其中不仅包括吴夫人、吕妈妈、尹屏茹这些重点人物，同时还按照惯例掺入了许多不相gān的人。
有了成阳公主的保证，周贵不再担心自己的家人，只用了不到片刻的工夫，就将吕妈妈的画像指认出来。
“就是她！”
陆清容与蒋轩闻言，不由相视一笑。尽管暂时无法直接指向吴夫人，但这已然个好的开始了……
孙一鸣这时确认道：“除了此人，你可曾还见过画像之中的其他人？”
周贵从头至尾又看过一遍，才认真摇了摇头。
孙一鸣当即下令，派人去靖远侯府，速将吕妈妈带上堂来。
数名衙差领命而去。
而在等待时辰里，孙一鸣也没闲着。
他直接向承平侯发问：“刚刚周贵的证词，你也听见了。对于以他家人xing命胁迫他诬陷陆夫人的行为，你可认罪？”
承平侯当即抵赖：“没有的事！之前他明明就是如此招认的，谁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翻供！说我威胁他，根本就是无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