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她这么晚了还在等着自己吃饭,还有圆圆胖胖的小女儿坐在暖炕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拨làng鼓,室内一片温馨宁静。
贺楷心中一软,刚才回来路上准备了一腔qiáng硬的说辞,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他走到暖炕前,捡起了地上的拨làng鼓放回陆清容手中,伸手抱起她,在酸枝木圆桌旁的坐下。
“准备了这么多菜啊!本来不觉得,一看到这些菜才感觉饿了!”
“都这会儿了能不饿吗!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也没让人过来说一声。”
“啊,下午送沐云回去,耽搁了会儿。”
尹屏茹没有接话,在贺楷对面坐下。
“好久没做过菜了,也不知道还行不行。”尹屏茹拿起筷子夹了个佛手卷放入他的盘中:“饿了就先尝尝这个垫一垫肚子,空腹喝酒可不好。”
“哦?还准备了酒?”贺楷感觉尹屏茹和以往有些不同,平日从不喝酒的她,今天面前也放了盏酒杯。
“那我先敬娘子一杯,准备这么一大桌菜,娘子辛苦了!”
尹屏茹丝毫没有推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贺楷心中微动,觉得今晚的尹屏茹格外好说话,便斟酌着开了口,“今天沐云还一直在担心,怕惹了你不高兴,我早就告诉她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沐云就是这样,胆小得很,就知道整天瞎cao心!不过你放心,她是很明事理的人,以后若是进了门,定然会恪守本分,事事以你为尊的。你怎么说也算是她姐姐,即便是平妻,无论如何她也是越不过你去的。”
胆小?明事理?坐在贺楷怀里的陆清容一听这话,气得小脸通红。
要真是胆小,她能和那孙一鸣说和离就和离了吗?这个世道,女子和离岂是那么容易的事qíng!
要真是胆小,她能以一个和离之身与人珠胎暗结,还上门示威毫不畏惧吗?
明事理,那就更是无从谈起了!
也就她这个以怜香惜玉为己任的爹,对她无法抗拒,言听计从!
陆清容气呼呼地扭过头向尹屏茹看去。
一丝无奈的苦笑在尹屏茹的脸上一闪而过,只见她抿了抿嘴,才抬头说道:“容我再想想吧,其实说到底,最后还是要看你……这事儿先放一边,咱们先吃饭……”
尹屏茹说得含糊其辞。
贺楷却觉得有戏,心中大喜。
陆清容搞不清娘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她似乎能感觉到,尹屏茹是想给贺楷灌酒吧?
是要酒后吐真言吗?
总算有个她这小胖妞力所能及的事了。
陆清容二话不说,把手中的拨làng鼓往桌上一扔,端起一个酒杯就朝贺楷的脸伸过去,嘴里还大声喊着:“酒!酒!”
“哟,清荣都会说话了?还知道这是酒!”贺楷非常意外。
哼,我不只会喊“酒”,我还会喊“娘”了呢!就是不会喊你“爹”而已……陆清容心里暗道。
想什么来什么,贺楷果然接着说道:“清荣,快喊声爹爹给我听!”
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瞧着陆清容。
陆清容默念了句“想得美”,然后装作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拿着酒杯往贺楷的嘴边送。
只要贺楷一喝完,陆清容立马用她那胖胖的小手使劲伸向桌上的酒壶,摇摇晃晃地把酒杯斟满,然后继续往他嘴边杵。
没过多久,贺楷再张口说话的时候,舌头就不由自主地开始打结了……
“好屏茹,你就依了我这一回好不好?你看父亲和大哥他们,都有几个姨娘,我就从来没想过什么抬姨娘、纳小妾的。这次真是好不容易碰到个合心意的人,你就应了我好不好?”
贺楷面色通红,同样一句话来回来去地说。
“你若只是纳妾,我自然不会拦着。况且这些话你这两天已经说过好几遍了,但我就是不明白,纳妾还不够吗?她既然已经……已经有了你的骨ròu,难不成还会不愿意吗?况且她一个和离之人,做妾实在不算委屈了。为什么一定要做平妻?”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贺楷竟是有些哽咽起来。
“我们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不是现在这个……是以前……我们都没成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