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怡看向周十九的手,宽大的袍袖下手一松,翠色的绣鞋就要掉下来。
琳怡吓了一跳,周十九却笑容一深将绣鞋握住。
“去打水吧”琳怡转脸吩咐橘红。
橘红应了一声去指挥小丫鬟。
看到屋子里暂时恢复了正常,琳怡松口气,伸手去夺周十九手里的绣鞋。
周十九笑着闪躲,弯下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挂在内室里。”
琳怡抿起嘴唇。
周十九眉宇飞扬,“嘘……挂在内室里,没有人知晓。”
满屋láng藉会没人知晓?
琳怡道:“书房里有更多书画。”放在哪里才不会被人太注意,卧室里多幅奇怪的画,万一谁来做客进门,她要怎么说?康郡王的即兴之作?虽然说泼墨画的还算不错,也不算太好看,就算不怕表达画工的拙劣,也总要有个喜欢的理由。
周十九微微一笑,“所以用不着再放,”说着顿了顿,“元元承认吧,这幅画你也喜欢。”说完转身从内室里走出去。
她是喜欢,不过是因为用指甲画了一朵芙蕖,才不是周十九眼睛里的那个意思。
主屋里摆好早膳,白芍将橘红拉到旁边,“你睡着了?没听到什么时候开了门?”
橘红睡觉向来轻,值夜的时候更不敢大意,“没有,郡王爷开门我定会醒来的,再说外间还有胡桃呢。”
不可能绕过两个人去外面。
橘红想到昨晚的声音,“该不会是郡王爷和郡王妃吵架了。”
上次因姻家爆发的一场小规模的争执大家都记忆犹新,这一次虽然没有争吵,可是桌上的东西却落在地上,早晨郡王爷和郡王妃的脸色都怪怪的。
橘红这样一说,白芍目光更加深沉起来。
橘红双手合十,“老天保佑,让郡王爷和郡王妃好好的。”
可是看早晨郡王妃亲手给郡王爷换衣衫又不像。
橘红豁然想起来,“昨晚要水了。”
白芍这才跟着松口气,埋怨地看向橘红,“傻丫头,这还能有什么事。”
橘红怔在那里,按理说……是啊,可……郡王妃明明脸色不好看……
……
周琅嬛早早就醒过来,还没到婆子叫起的时间,身边的人已经起身了。
周琅嬛咳嗽一声,外面的桂儿立即端了淡茶进屋。
周琅嬛漱了口问桂儿,“二爷呢?”
桂儿道:“去书房看书了。”
齐重轩的习惯,起chuáng之后总会径直去书房,这个家里他呆的时间最长的就是书房。
周琅嬛起身,“我去瞧瞧。”
小厨房里做好早饭,周琅嬛带着人送去书房。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齐二老爷的声音,“你替姻奉竹说话了?你是哪来的胆子?这次皇上没追究下一次呢?你不过才补了修撰,姻家和你有什么jiāoqíng,让你这样越级进言?”
接着是齐二太太劝说的声音,“老爷别怪轩哥儿,这件事和陈家有关,咱们家和陈家也有jiāoqíng,上次轩哥儿进大狱广平侯不是也帮了忙?”
周琅嬛想要进门最终将手伸回来,门口的丫鬟不知要不要进去禀告。
齐二老爷已经道:“为了广平侯?广平侯都没有提起姻奉竹之事,”说着气息一沉,“是不是琅嬛让你帮忙?琅嬛为这件事还去了康郡王府,她和康郡王妃不是手帕jiāo吗?”
一直不说话的齐重轩道:“不是琅嬛,是我正好当值,皇上问起,我说出自己的政见。”
“政见?”齐二老爷冷笑一声,“朝廷有那么多官员,就你有政见。”
齐重轩垂下眼睛。
齐二老爷将手里的茶重重地丢在桌子上。这可不是小事,皇上若是有意杀姻奉竹,现在整个齐家也要被牵连,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就算为人直率也不会这样冒失,到底是因为什么?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因媳妇。
周琅嬛在外站得时间太长,她看向身边的丫鬟。
那丫鬟上前道:“二奶奶来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丫鬟上前打帘,周琅嬛走了进去。
齐二老爷坐在椅子上表qíng不虞,齐二太太脸上面前露出笑意。
周琅嬛上前行礼,齐二老爷目光闪烁,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儿子,这才起身,“吃了饭早些去衙门,刚入仕总要比旁人勤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