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怡道:“养心殿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皇后娘娘每次这样相陪,很容易被人说成后宫gān政。”
周十九微微一笑看向琳怡,“那时皇上确然要人支持。”
满腔怒气和怨恨无处发放时,唯能解忧的就是枕边人,所以那时帝后感qíng甚笃。
皇后娘娘聪颖又出自名门,政事上定能替皇上参详,也就是说皇后娘娘很有可能确然gān政了。
就像福建水师之事,如果当年大获全胜,皇后娘娘和母家就是扶持皇帝有功,可是水师败了,皇后和母家就成了撺掇皇上的jian佞之臣。不管当年的真相太后娘娘知晓多少,这次皇上旧事重提,定会有有心人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说给太后听。
皇后娘娘的父兄,在太后眼里是死的不冤,皇上无过,错的是辅助皇上的臣子。
周十九道:“当年帝后共同出入,民间就有童谣传出,提到了双圣。”
琳怡听到这里脸色也是一变,“双圣说的是皇上和皇后?”帝王被称为‘圣’,双圣就是两个帝王。虽然童谣是好事人传出去的,对于一国之君来说都不免心中留了芥蒂。
周十九细长的眼睛微垂,似是有笑容含在里面,“皇上和宗室子弟聚在一起围猎,有人想借着宗室之口提起这段童谣,我父亲呈给皇上的诗文就有了变动,提到了两次‘圣’字。”
周十九祖上因被夺爵,是所有在场宗室中地位最低的,所以才会被无声无息地利用、陷害。
“如今郡王爷复了家中爵位,公爹也被追封康郡王。”琳怡清澈的眼眸中没有像平常人一样露出怜悯或关切,而是平静中带着一丝暖意。
虽然从前失去的已经拿不回来,现在毕竟也算得了补偿。
周十九微微一笑。
琳怡道:“这次皇后娘娘病好了,景仁宫又复繁盛,从前那些害过皇后娘娘的人自然惴惴不安,定是要想方设法压制皇后娘娘。”帮助皇后娘娘“康健”的她,自然首当其冲。周十九在福建这件事上推波助澜是更是少不了,还有因此事丢爵又复爵的陈家……这样牵连下来,这和皇后娘娘失宠时何其相像。
琳怡的话题没有在家事上纠缠过久,是怕他心里不舒服吧
周十九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伸出手去整理琳怡鸦青般的长发,“虽然没料到会来的这样快……总会有法子的。”
能在这时候还神态安稳的人,也就是周十九了吧
琳怡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抿嘴一笑,“我哥哥小时候,听到打雷会害怕,父亲就教训哥哥,男人心xing要坚如磐石那含冤负屈的成什么样子,以后但凡有雷声就到院子里去听。”哥哥信以为真吓得脸色苍白,小萧氏还因此哭一鼻子。
不过从此之后哥哥是再也不怕雷声了。
周十九揽住琳怡的腰身将她抱在怀里,靠在琳怡耳边低声道,“元元是笑话我?”
“没有,”琳怡笑一声,“我是说郡王爷品行坚韧,和常人不一样。”都到了这个时候,也就他们会苦中作乐,否则面对太后娘娘和众多虎视眈眈的目光,哪个还能笑出来。
对着月光,周十九嘴边只有淡淡的笑容,“不劝劝我?”女眷遇到这种事,就算不是神qíng慌张,也会问他打算吧女人关切的都是这个家,琳怡因姻家生气,不也是因为姻家的安危吗?
琳怡笑道:“我不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劝郡王爷投靠淑妃娘娘还是太后娘娘?投诚陷害皇后娘娘?我们本来什么也没做,这样一来岂不是心里有鬼?再说,五王爷那边就真的那么好去?这时候过去就是站明立场,先不说新帝如何,就是拥立储君也太早了些。”光是想想宁平侯一家,给那些人当牛做马真的会换来好下场?
周十九这时发现,对于怀中的妻子,他要了解的还太多。
琳怡轻轻闭上眼睛,“皇后娘娘的事早就有了,我们避也避不开,早来总比晚来好,免得整日也是要提心吊胆,太后娘娘的疑心也要有个jiāo代……我就是担心父亲……父亲在科道本就容易与人jiāo恶。”父亲不像周十九凡事看得清又懂得转圜。
周十九道:“我会多注意岳父那边,一旦有风chuī糙动先去告知岳父。”
琳怡在周十九怀里颌首,“明日我想回去看看祖母和母亲,再问问和郑家结亲的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