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怡几个这才看到了从献郡王府来的郎中。穿着青色的儒袍,面目沉着,眉眼清澈透亮,比儒生多了几分飒慡。
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郎中,大家都有些惊讶。
周十九先走过去询问。
那郎中据实道:“伤的太重,又耽搁了时间,已经是回天乏术。”
琳怡提起的心立即沉了下去,屋子里就传来琳霜撕心裂肺地哭喊声。
那郎中没有久坐,和周十九说了两句话就乘着献郡王府的马车回去。
琳怡找到小萧氏,“母亲让人将家里的红灯撤下来吧”
小萧氏掉了眼泪,“你说这可怎么办好,眼见就要过年了,送年礼本是好事。”
那些人就是要选在这时候给葛家一个教训。
齐家马车也备好了,琳怡将周琅嬛送出院子。
周琅嬛迟疑着不想走,“我应该陪陪琳霜,起码要等到葛庆生……”葛庆生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琳霜还不肯让人给葛庆生换衣服。
琳怡知道周琅嬛的意思,“你留在这里总是不合规矩,不如等到明天一早过来。”嫁人了就要顾及婆家,现在回去已经是晚了。
陈家这边不好留宿,周琅嬛也知晓,只是心中放不下琳霜,“葛庆生的事有空我也让人打听着,有了消息就告诉你。”涉及到宗室,琳怡总是诸多不便,说不定她这个外人到能打听到消息。
琳怡颌首,周琅嬛这才走了。
小萧氏多叫了几个家人跟着一路送周琅嬛回齐家,葛庆生的事已经闹得整个广平侯府心惊ròu跳,万不能再出事。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小萧氏在长房老太太房里听到消息,葛庆生没了。
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长房老太太qiáng稳住心神,伸出去的手还是微微颤抖,“将我的板子抬出来给葛家哥用上。”
小萧氏惊讶道:“那怎么行,老太太的板子那是存了多少年的。”
“有什么用,”长房老太太道,“什么样的板子都要过河,再说我人好好的还怕日后办不到好的不成?葛家哥儿在京里出事,我们是最近的亲戚,我们不张罗好怎么对得起葛家。”
小萧氏看向陈允远。
陈允远面色沉重,“就按母亲说的办吧装殓的衣裳就拿前几日给我做的,总不能穿旧的走。”
长房老太太又想起来,“明日一早去趟清华寺,取回那chuáng经被给葛家哥儿。”
小萧氏含着泪答应。
长房老太太说完让小萧氏扶着起身,“我去劝劝琳霜那丫头,这样拦着不让上板也不是事,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长房老太太到了葛庆生那屋,琳怡已经拉开了琳霜,吩咐婆子给葛庆生擦身。眼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去,长房老太太忍不住掉了眼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长房老太太还是没有进屋,“就让琳怡陪着吧,我去了又要顾着我,也是多添麻烦。”
……
葛庆生没了,琳霜反倒不哭了,反劝琳怡和姻语秋,“你们回去吧,我想自己待着。”
琳怡怕琳霜心窄不肯走和姻语秋陪着一起说话,一直到了凌晨,琳霜才答应要事事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守了一夜,琳怡和姻语秋吩咐几个婆子看好琳霜,各自回去房里歇一会儿。
周十九也没有歇下和陈允远谈了一晚上政事。
“歇歇吧”周十九拉起琳怡冰冷的手握在手心里。
琳怡颌首,出去梳洗。
琳怡半天也没有进暖阁,周十九走出去瞧,只看到琳怡默默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周十九的声音十分温润,“想什么?”
琳怡摇摇头,伸手去摸耳垂,“耳坠子不知掉哪里了,”说着微低头,“我也是才发现。”
琳怡不是想耳坠子,而是为琳霜难过。周十九弯下腰将琳怡抱起来送到暖阁chuáng上,亲手给琳怡脱了鞋,自己也脱了靴子躺进去。
琳怡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下来。
周十九伸手擦掉琳怡的眼泪,透亮的眼睛里qíng绪在翻卷着,脸上闲适的表qíng渐渐收敛了,“你放心,不会就这样算了。”
周十九不轻易许诺。琳怡点点头,在周十九怀里渐渐暖和起来。
……
葛庆生的丧事还要听从葛家人安排,广平侯府只是将灵堂布置好,只等着葛家人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