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十九的手慢慢地覆在琳怡手上,琳怡忍住战栗,勉qiáng长喘一口气,就要开口说话。
“没事,元元你瞧瞧,这里没有旁人……”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仿佛在揣摩着自己的话能不能安抚琳怡,“这里是你的家。”周十九撩开袍子坐在榻上,动作很慢,生怕吓到琳怡,手指慢慢收拢将琳怡抱在怀里。
周十九紧紧地抱着琳怡,越来越紧,紧得让琳怡不再觉得冷,不再颤抖,“元元别怕,我让人多点些灯来。”
琳怡摇头,这个噩梦并不是灯能驱走的,它那么真实,一直就藏在她心里。每次她看到周十九时总是对他心生疑惑,原来是因为前世,她没想起前世的一切,却潜意识记得周十九那双从容不迫、波澜不惊的眼睛。
橘红还愣在一旁,巩妈妈听到声音进来询问。
周十九道:“郡王妃被梦魇着了,去多拿只手炉来。”
巩妈妈答应一声忙带着橘红下去。
……
琳怡接过巩妈妈递过来的手炉,身上暖和多了,心里那团冷气却始终没有散去,仿佛仍旧有一柄钢刀cha在上面。
“让人摆饭吧!”琳怡吩咐巩妈妈。
巩妈妈应了一声,慢慢退了出去,临走之前抬起头担忧地看了琳怡一眼。
琳怡知道巩妈妈担心的是什么,橘红一定将她打周十九的事说了,巩妈妈怕他们夫妻因此生嫌隙,要知道男人是最在乎脸面的,尤其是宗室,平日里错话也不敢说半句,更别提被人打了脸。
就算做妻子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
“让人将饭摆在屋里,侧室里没有暖阁暖和,”周十九喊了橘红来将意思说了,“再拿些茯苓饼来,”说着低头看琳怡,“祖母心神不好,你就让人送茯苓饼。”
她经常给祖母送药膳,周十九聪明记忆好,许多事过目不忘。刚才她是被梦魇到了,周十九也定能感觉出异样。
琳怡看向周十九,夫妻两个对视片刻就各自挪开目光。
周十九道:“我去换衣服。”
琳怡也要起身。
周十九将琳怡按在榻上,“让丫鬟伺候,你不舒服多歇着,明日还要忙重阳节的事。”
周十九是从来不让丫鬟伺候更衣的。
琳怡随了周十九的意思,就抱着暖炉坐在暖阁里吩咐丫鬟摆箸。
暖阁支上炕桌,丫鬟将筷子摆好,只等着周十九进屋婆子就将端盘进来。
琳怡等了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抬起头琳怡看到周十九。
周十九穿了一件深蓝色右衽满布暗绣长袍,衣襟儿是琳怡才fèng上的毛皮滚,只是领子有些奇怪,是一整条白狐领。
琳怡正仔细看着那衣服,白狐领子忽然就动了。
琳怡一怔,周十九比平日里少了些耐心,往日他总是故弄玄虚到最后,一定要将她绕进去才罢休。
周十九将白狐领捉下来,“是我今天早晨出城抓到的白狐,”说着将白狐抱在怀里,轻轻走到琳怡跟前,慢慢将白狐放在软榻上。
白狐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看琳怡和周十九。
周十九按着白狐的脖领,去牵琳怡的手,“摸摸它,这时候毛皮最是软,它们经常在溪边梳理皮毛,很gān净。”
没嫁给周十九之前,周十九要送她白狐,她虽然喜欢却不能要。
琳怡将手放在白狐身上,白狐的皮毛比她想的要软,和拿来要做的白狐领子完全不一样。
“摸摸它的头。”
不管是动物还是人,都不喜欢有什么在自己头上。琳怡将手伸过去,白狐晃了晃小巧的头。
周十九微微笑起来,眉目轮廓十分温柔,“别怕它,你握住它的弱点,它不会咬你的。”神qíng仍旧悠然,目光中却带着十分的恳切。
周十九拉起琳怡的手,将白狐放进琳怡怀里。
第一次她将周十九递过来的白狐还了回去,这是第二次。
也是第二次周十九说起关于白狐的话,握住它的弱点,它不会咬你的。
琳怡垂头看小小的白狐,眼睛落在周十九拉着她的手上,周十九现在拉着她的手,将来会不会像前世一样毫不犹豫地将她丢开。
琳怡伸出手抿了抿鬓发。
吃完了饭,周十九没有去见幕僚陪着琳怡早早就歇下了。
灭了灯,琳怡看着chuáng帐辗转难眠,身边的周十九却睡得极轻,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