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贵摇头,“母亲什么也不说,我只好和郡王爷商量……”
周元贵和郭氏明知道周老夫人不肯走,现在当着周十九说出这一番话来,只是想要摘清自己,将来周老夫人再做出什么事和他们两口子无关,或许周元贵没有别的心思,郭氏可是另有打算的。
这一路闹下来,得利最大的就是郭氏,整个祖宅都由郭氏管着,周元景夫妻一死,家财也尽落在郭氏手中。
周老夫人不走,他们总不能将周老夫人逐出府去。其实在琳怡看来,周老夫人在不在康郡王府于她都没有太大分别。
晚上开了家宴吃些年酒,周元贵和郭氏走的最晚,最近家中委实发生了不少的事,周元贵心中难免郁结,多吃了几杯酒之后就拉着周十九说话,“没想到父亲这么早就去了,大哥也是……就再也见不到了。”
郭氏听得这些话有些着急,生怕周元贵说出什么越格的,就要上前阻拦,倒是被琳怡拉住,“他们不经常在一起,让他们叙叙,我们去屋里。”周元贵是真qíng流露,周十九未必不动容。他们两个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若周十九果然是叔父所生,那就是亲兄弟。
郭氏有些不好意思,说周元贵,“我们老爷和郡王爷不一样,沾不得酒,要不然就会出岔子。”
琳怡笑着道:“都是在自己家中,怕什么。”
妯娌两个走到里间,琳怡让橘红多放了脚凳,上面铺了羊毛绒,往上再多一层秋香色坐垫,正好供人放腿。郭氏让人服侍着躺上去深深地舒了口气。
琳怡看向郭氏的肚子,“二嫂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产了吧!”
郭氏颌首,“是快了,这几日肚子沉的厉害,每日都好像多长了些,”说着提起帕子掩嘴笑,“郡王妃过几个月就知晓了,越到后面孩子越调皮,好像急着出来见世面似的。”
两个人说到孩子,就让屋子里的气氛好起来,郭氏道:“等我生完孩子,就想法子将全哥接过去,”说着脸上一闪歉意,“都是因我身子不好,才让郡王妃劳累。”
郭氏凡事做的体面,让人挑不出错来,周老夫人没能将全哥推给她,郭氏才会提出要接全哥。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假惺惺地推辞,有了周元景和甄氏的事全哥在她身边不会觉得舒坦,不管她怎么用心教全哥,全哥心里也难免抵触,既然在一起对彼此都没有好处,还不如让郭氏来带,郭氏得了家产不会亏待全哥,“那就要cao劳二嫂。”
“哪里,”郭氏笑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前面伺候周十九和周元贵的妈妈才来道:“门上准备车马了。”
郭氏让人扶着起身向琳怡告辞。
送走了郭氏,琳怡靠在宝蓝色锦缎小蔷薇迎枕上翻书,昏huáng的灯光透着淡淡的温馨,巩妈妈来道:“二老爷喝醉了,吐了郡王爷一身,还抱着郡王爷大哭,二太太已经先回去了,二老爷只怕要睡在这边。”
兄弟之间有很多别人想不到的话会说,老太爷一死,两个人就都没有了父亲。
琳怡道:“让人准备醒酒茶送去。”
巩妈妈应了。
过了一个时辰,周十九仍旧没有回来,巩妈妈道:“还说话呢,二老爷将小时候的事都说了。”
周十九能听着,周元贵还是说到了周十九心上。
琳怡道:“妈妈让人去伺候着,郡王爷问起来,就说我先歇下了,让郡王爷放心。”
不知过了多久,琳怡才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响,身边传来皂角的清香,琳怡睁开眼睛看到周十九。
“吵醒你了。”周十九伸手将琳怡抱在怀里。
琳怡摇头,“二老爷歇下了?”
周十九颌首,“睡下了。”
兄弟两个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说了这么久。
“说起小时候的事,”周十九低声道,“小时候兄弟几个在先生那里学文学武,二哥总是偷偷地带虫进屋玩,有一次被叔父捉到痛打了一顿,再往后二哥学乖了,买了竹筒将虫放在里面悄悄玩,叔父再也没抓到过,二哥一直得意洋洋,其实……现在才知晓,叔父知道他不是读书这块料所以放手不管。”
反过来,叔父选了最好的武功先生给周十九,是因周十九善文好武,若是不多加培养,恐怕耽搁了前程。所以叔父对几个孩子都是一样的,这就是让周老夫人耿耿于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