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庶女明兰传_作者:关心则乱(331)

  翠蝉听的一阵羡慕,张大了嘴:“这么多好东西呀,老太太纵算瞧不上这些身外之物,也该晓得顾家的郑重心意了。”

  华兰点头,微笑道:“正是。”低头间,忽看到自己身上半旧的衣裳,一阵黯然。

  翠蝉偷眼瞅看华兰脸色,便知道她的心思,连忙附过去,轻声道:“大姑娘别往心里去。六姑娘还未出阁呢,说起来顾家门里水也深着呢,六姑娘将来还不定有多少阵仗要应付,且得辛苦了,而您却是眼看着要熬出头了。老太太不是说过嘛,但瞧着姑爷如何,若姑爷是个没心肝的,你就收拢银钱多顾着些自己,若姑爷有良心又心疼你,您就一门心思的为他着想,什么也别吝啬!”

  华兰jīng神一振,面露喜色,拉过翠蝉的手,温言道:“幸亏老太太把你给了我,这些年都靠你给我宽心,罢了!怎么说我也没把嫁妆都赔了出去!……如今实哥儿他爹也知道好歹了,再不肯一股隆冬的把银子都jiāo给婆婆;只要他肯与我一条心,多少银子我都舍得,回头谋几任外放,日子便好过了。”

  翠蝉闻言,凑趣的笑问道:“姑爷不是前头才升了五成兵马司的分指挥使么?姑娘好大的心眼,刚吃上碗里的,就惦记起锅里的了?”

  华兰一指头点在翠蝉额头上,嗔笑道:“你个小蹄子,会来消遣主子了!”瞪完翠蝉,她微露愁色,轻轻叹息,“说起来,如今我只觉着对不住老太太,可是……”

  华兰目带水光,低声道,“做人媳妇是何其不易!何况摊上这么个婆婆,我也不是有心要算计明丫头的,顾都督这般身份品貌也不算rǔ没了盛家女儿的,那是我嫡亲妹子也是舍得呀,唉——只望着六妹妹以后日子好过,不然我可没脸去见老太太了。”

  第100回 除夕遐思

  崇德二年的chūn节是明兰穿来之后过的最冷清的一个年,没大摆筵席,没放几根爆竹,连新衣裳都没做几身,但冷清掩盖不了盛紘的火热的心qíng;除夕之夜,盛家几口人窝在一切吃了年夜饭,一块儿守岁至深夜。

  盛紘标榜以诗书传家,自然不允许猜拳斗牌之类没有文化内涵的节目上台,照惯例,由长柏哥哥起头,他面无表qíng自席间站起来,朗声诵诗道:“明年岂无年,心事恐蹉跎,努力尽今夕,少年犹可夸!”

  苏轼的《守岁》,很积极,很上进,很有励志意义。

  一诗诵毕,席间冷冷清清,只有咧着几颗米粒牙的白胖全哥儿给自家老爹面子,咯咯笑的手舞足蹈,盛紘抽搐着眼部肌ròu,明兰扯扯嘴角,如兰自顾自的想心事,长枫低头捧着酒杯,王氏翻着白眼继续给老太太布菜,几乎要仰天长啸——这首诗连她都会背了好不好!

  长柏哥哥真是一朵奇葩,每年除夕他都风雨不动的朗诵这首诗,一样的内容,一样的音调,一样的起复,甚至连表qíng也一样——就是没有表qíng。

  头一年,新婚的海氏还目带柔qíng,面含chūn晕的瞧着自己的夫婿,以娇羞的神qíng听他朗诵诗歌,如今两年下来,海一脸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除夕的月亮好白好大个哦。

  接下来,长枫饱含激qíng的朗诵了孟郊的一首《登科后》,以抑扬顿挫的音调结束‘chūn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盛紘拈着胡须微笑而听,待听完后则板起脸来训斥了他一顿:“……戒骄戒躁,不可妄思,浮夸自满乃读书大忌!”

  长枫哥哥垂下脑袋,一脸忧郁,他本是个百花从中的倜傥公子,自打考上举人后他日夜都想着出去游玩一番,没想却叫盛紘死死拘禁在府里读书,本想着趁过年时松快一下,谁知盛紘要求全府上下一致低调低调再低调,一概不许出去摆风头。

  明兰清楚盛紘的意思,就好像中了一亿大奖的人家会连夜搬家逃跑,越是风头劲时,越要夹起尾巴装孙子;如今皇帝彻查从逆大案还未结束,京中多少权贵世族担着心事,惴惴不安,这时候若哪家表现的太哈皮,搞不好会被人连夜扔煤气罐!

  所以,即使盛紘现在明明很乐,也要面露忧愁,偶尔长吁短叹一番,表示自家区区喜事不值一提,全国人民好才是真的好。

  明兰心里一阵暗乐,连忙低头,一脸肃穆的掩饰表qíng。

  光洁的红木如意大圆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几十道年菜,盘子底浸在热水中保温——五福临门,三阳开泰,年年团圆……还好几道有jī鸭鱼ròu的汤汤水水,看的意义大过吃的,几乎都没动几筷子,明兰挑了盆青葱翠绿的伸出筷子,夹了两根酿了鱼羊ròu馅在里头的菜心在嘴里,慢慢吃着,满口生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