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角正要进门,chūn瑛眼角扫到一个糙绿色的身影,正站在对面廊下,紧靠在廊柱后头往上房方向看,她仔细一瞧,发现那是东儿,眼神幽幽的,似乎带了一丝不甘。她心下疑惑,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正要看得请楚些,东儿忽然有所察觉,双眼瞥过来,瞪了她一眼,便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chūn瑛皱了皱眉,听见十儿在催自己,便进屋关上了门。
十儿拉她坐下,飞快地道:“我瞧这送信来的人八成就是那为顾公子了,看上去,似乎是个挺有才的?这二甲传胪是什么意思?听起来比二少爷qiáng得多?! ”
chūn瑛笑道:“考中的人分三甲,一甲就是状元、榜眼和探花,二甲传胪是二甲第一,其实就是第四名,二少爷是三甲一百多名呢,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我记得从有姑太太提过,这位顾公子年纪只比表小姐大一些,家里也是耽美书斋,称得上是家学渊缘,他这样年纪,就能高中二甲第一,称得上是很优秀的青年俊彦了。”
十儿面上一喜:“这么说,他不是个穷光蛋了?来向表小姐提亲也够份量了吧?”
chūn瑛想了想:“够是够的,我记得他父亲好像是在外省做官的,至少是个知府啥的,顾公子既是官宦人家出身,自己又有功名,配表小姐是足够了。而且姑老爷生前似乎还跟顾家老爷约好了要结亲。”不过没有正式订约,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十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全身往后面的chuáng上一倒:“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样的官宦人家,不管有钱没钱,论门第不比咱们侯府差多少,这顾公子本人又比三少爷qiáng些,只盼着老太太快些点头把在小姐许给他,我也不用日日提心吊胆,生怕表小姐跟老太太、太太闹翻了,连累了咱们。
chūn瑛点点头:“我先前还在疑惑,表小姐怎么一直不吭声?都出了孝了,又是在这府里长住的,她就不怕再拖下去,老太太会给她和三少爷办喜事?原来她是在等顾公子科考的结果。也对,如果不是本年开了恩科,至少还要再等两年,顾少爷才能中进士呢,到时候说不定就晚了。”
十儿用手撑起上半身,朝她眨了眨眼:“chūn儿,我发觉你知道的比我多呀?这顾公子的事儿……你是打哪儿听来的?”
chūn瑛一怔,随即gān笑几声:“这个么……以前听人说的……隔得太久。我都快忘了……”
十儿朝她做了个鬼脸:“你这小蹄子,不声不响瞒了我多少事!”但她也不多问,跳下chuáng来,重新打开房门,“青姨娘叫咱们去领料子呢,快点儿吧!”又回过头来挤挤眼睛,小声道:“料子颜色鲜艳些也好,索xing再领几匹大红的吧?再把各色丝线也多领些回来?咱们也该搜罗些喜庆的绣花样子了。”chūn瑛偷笑,一把将她推出门。
科考结束后,京城里掀起了一股婚礼的热cháo,大部分新郎都是榜上有名的学子,他们有些是考前匆忙定下婚约,还没来得及拜堂的,有些是考中后被富贵人家看中,招了做女婿的,也有些是自认身价提升,嫌弃了家乡没见过世面的未婚妻,送了一封退婚书,便在京中求了千金小姐的。有人看不惯,有人心生妒意,也有人不忿地跑去告状。一时间,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
在这股热闹中,二少爷李敞的婚事也摆上了台面。
虽然梁太师对这个未来女婿的名次不太满意,但总算是有了做官的资格,只要想办法叫他父亲李章谋个肥缺,再由自己安排一两个信得过的幕僚,外放出去几年,也能成为不大不小的助力。就算帮不上大忙,咯应咯应李章也是好的。
这么想着,梁太师很快就叫儿子去门去催婚了。
李敞虽然也高兴能早日娶个美人回家,但这样被人bī着,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侯爷倒是没说什么,到大女婿靖王府上转了一圈,回来便宣布准备办喜事。
因为李敞是庶子,侯爷并没打算大肆cao办,只看在他刚刚高中的份上,命令家人摆上二十桌酒席。梁家来人磨了半日,好不容易增加到三十桌,但请的宾客的份量,却打了几分折扣,原本说好要请的一众亲王郡王、公侯贵族和六部高官,只剩下靖王夫妇,与几家近亲,再添上京中与侯府jiāo好却有封爵而无实权的人家,而梁家的一应亲朋好友,则由梁家自行招待,横竖他家嫁女儿也是要请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