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儿咬牙切齿:“天知道她做了什么!昨晚上在二门当差的人被太太撵了个jīng光,茶房的人也大多被撵了,我方才悄悄找了芍药姐姐,把实qíng告诉她,她只叫我别吭声,只当不知道。岂有此理!我七嫂命都去了一半,都是曼如害的,我怎能当做不知道?!”
chūn瑛忙按住她道:“先别慌,问清楚你七嫂的伤势要紧,那些被撵的人,又是什么罪名,她们知不知道曼如逃过了罪责?芍药姐姐一向为人公道,她既然叫你别吭声,自有她的道理,咱们得打听清楚,再想后招。曼如那丫头,做得太过,迟早要遭报应的,别生生把你自己折在里头。”
十儿一凛,眼中闪过一道jīng光。chūn瑛郑重地点了点头,她终于领会了chūn瑛的意思,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寒声道:“你放心,我才没那么笨!为她一个小人把自己给耽误了!”
两人分头去打听消息。chūn瑛借口去寻留守外院的管家奴仆,“无意中”问起二门上怎的换了许多生人,打听到被撵的人的姓名与罪责,又去寻梅香,结果因为小陈管事伤重在家,梅香也告了假,只好转到厨房去打探,然后在半道上截住芍药,聊了些闲话,然后小心问了几个问题。芍药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透露了几句。
chūn瑛一得到qíng报,忙赶回院中,十儿已回来了,两人立刻jiāo换打探到的讯息。
太太下令处置了二门上守门的婆子们,以及原本在茶房当差的媳妇子,都是以玩忽职守的名义。众人都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只好自认倒霉,暗地里诅咒那梁家人不得好死。但曼如逃脱的消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听了chūn瑛的话,有人说她走运,有人说她会讨好太太,也有人嫉恨不已。chūn瑛本以为,太太一旦知道曼如也是守茶房的人,玩忽职守导致茶房失火,定会罚她,但从芍药的话来看,太太已经知道了,那她为什么单单饶过曼如呢?
十儿恨恨地说:“那丫头惯会撒娇讨好,不用说,定是她拍太太的马屁太高明,太太舍不得罚她,便留她下来天天听她的马屁了!”
chūn瑛想了想,便暂时把曼如丢到一边:“你七嫂伤势如何?”
十儿眼圈一红:“本来她就烧坏了手,又挨了板子。还好芍药姐姐私下关照过,打板子的妈妈们放轻了力气,饶是这样,她还是伤得厉害,右手臂上通是水泡,腿脚又动掸不得,人发着高烧,如今正说着胡话呢。七哥不在家,我娘带着几位嫂嫂过去照顾,又求了东府的徐大娘出面,才请到了一位好大夫,还要看上过药后管不管用才知道能不能好呢!”
chūn瑛知道烧伤可大可小,古代的医疗条件不好,万一伤口感染,那就真的危险了。她不由得有些难过,轻声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虽说烧伤难治,但如今天气放凉了,想来伤口应该不至于恶化的。既然有好大夫,一定能逢凶化吉。不知她家里可有足够的银子付药钱?若是需要帮忙,你尽管开口。”
十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感激地笑道:“好chūn儿,我就知道,我没白认得你。放心,我七哥在船队里当差,家里不缺银子。即便真的缺了,还有我们这些族人呢。我们只担心管事们会打着太太的名义故意为难,不许我们请大夫,才不得已求徐大娘出面的。我家里人方才告诉我,大夫说七嫂伤得虽然凶险,幸亏打得不太重,没有伤筋动骨,只要今晚能清醒,便能平安度过了。”
“那就好。”chūn瑛想了想,“我们出不去,回头我托人跟我娘打一声招呼,让她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吧。要是缺什么药材,我爹在外头当差,比较清楚能在什么地方买到。”
十儿摇摇头,握住chūn瑛的手:“不用了。这些我的叔叔和哥哥们都知道的,不用劳烦路叔。万一叫府里的人知道,以为你们家跟我们姓王的jiāoqíng好,反倒连累了你们。你放心,就算没了叔爷爷,王家还是王家!”顿了顿,嘴边翘出一个冷笑:“你这样的才是好姐姐呢,不像那个曼如!特地叫她娘来看望,还说曼如再三求太太饶过七嫂,可惜太太就是不肯,请我们不要怪曼如没能尽力。我呸!骗谁啊?!她那时句句话里有话,太太原本对七嫂只有三分怒气,便叫她激成了十分!她以为没别人听见?!还特地跑来扮好人,谁信她!”
chūn瑛安抚下十儿,心想,曼如这回又使了诡计,踩着别人上位,如果真让她翻身成功,以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虽然自己马上就要出府了,但十儿还在这里,花轩里还有几个与自己jiāo好的丫头,她实在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私心儿继续放任曼如。更何况,看着曾经害过自己的人在侯府得意,叫她怎么甘心?!